吳楊超有些意外,脫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漠然冷聲道:“在姑蘇,在海城,那么多次,你的人靠近我,不就是為了在我的身上取血嗎?一開始,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可是當(dāng)我和岳遠(yuǎn)相識之后,我就已經(jīng)確定了,你們要的就是我們身上的血!
“呵呵,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聰明。
“我當(dāng)然聰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什么意思?”
“這還不明白嗎?我既然知道了你想要我的血,我能不做防備嗎?”
吳楊超陰森一笑道:“可最后,不還是被我拿到了嗎?”
“這就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我的秘密!”我一笑道:“難道你這么快就忘了嗎?一開始你說,你有個秘密的時候,我不也說我也有個秘密嗎?現(xiàn)在到了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的時候了。那就是……你拿到的血,根本就不是我的血液!
吳楊超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嘶吼道:“你在詐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隨你信不信。而且,我還必須提醒你,你拿到的我們的三份血,都毫無意義。岳老爺子的身體,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肉身,算不上岳家的血脈;青黛則是在被你們算計之前,服用了藥王谷的百腐丹,你們?nèi)∽叩难嵌局;至于我的,那就是我想給你們什么血,你們就只能得到什么血!”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區(qū)區(qū)一個凡夫俗子,乳臭未干,你不可能猜透我的用意。呵呵,你是在虛張聲勢!”
與其說吳楊超自信,倒不如說是他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話。
喜歡做夢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要叫醒他!
長久以來,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將我殺死,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手里還攥著殺手锏。
他才不想在這美夢中醒來呢!
“是,到現(xiàn)在我也明白,你取走我們的血是什么目的,可那有什么關(guān)系?我無法控制別人的陰謀,但我能控制自己不掉進(jìn)去。這就是人和畜生的區(qū)別!
“哈哈,原來你的無所畏懼,是你不知道血炁子。
“血炁子?”
“沒錯,一個真正出自你們?nèi)宓佬g(shù)的陰損招式,就是利用炁沖來摧毀上下五代血脈!
“我明白了,你尋找我的血,說到底,還是想對付我的父親。”我不禁一笑道:“看來,你自己的內(nèi)心也沒有你說的那般強大啊。你不是自信自己榮登一品天靈境之后就無人能敵嗎?怎么還想出這么陰損的招式啊!
吳楊超大聲道:“打敗和虐殺是兩回事。我對你父親,不單單要報仇,還要發(fā)泄這一百年的恨意,我要虐殺他,我要看著他跪在我面前慘死!”
無可救藥。
一個從不檢點自己,卻永遠(yuǎn)靠著編織仇恨來麻醉自己的人,到了最后,連自己都欺騙。
眼見著我無動于衷,吳楊超終于一伸手,祭出了一個小水晶瓶。
“你在嘲笑我嗎?你憑什么在那里無動于衷?你不應(yīng)該上躥下跳,不應(yīng)該抓耳撓腮,不應(yīng)該求我嗎?這就是你的血,我馬上只要啟動血炁子,你們羅家,就得殺凈死絕!”
“做夢多了,就容易得失心瘋!你戲太多了!”我搖搖頭道:“我已經(jīng)告訴你了,那不是我的血!
吳楊超胸膛快速起伏著,他的臉扭曲的比沙皮犬都丑陋,事實上,他已經(jīng)怕了,但長久以來的狂妄和自大逼著他依舊不肯相信事實。
“那好,求仁得仁,這是你自找的……”吳楊超仰天嘶吼道:“羅卜,別以為你不來,就能安全無虞,罪惡抵消,我現(xiàn)在就當(dāng)著你兒子的面,把賬和你算個清清楚楚!
“神默默,炁綿綿。存赤氣,存丹元。透泥丸,上沖天。布金橋,現(xiàn)七元?窠,赤炁旋。混為一,秘號懸……”
吳楊超口念咒訣,兀的一下,從四面八方的土地里、樹木中、草叢間、甚至空氣中,聚集來了無數(shù)星星點點的光亮,這光亮先后攢簇成了黃、白、藍(lán)、綠、紫五色光線,最后合二為一,凝聚在了吳楊超手中的水晶瓶上。
清晰可見,里面的血液好像沸騰了一樣,幾秒鐘之后,啪的一聲碎裂,無數(shù)的血點伴隨著那各色的光點,一起溢散到了天地之間。
這一刻,好像整個天際都蒙上了一抹血色!
接著巨大的閃光撕裂了黑暗,大地吃力地抖動了幾下,驚雷轟隆而來,從茫茫的天際深處,從八極之外,從四面八方,推涌過來,似劍刀相擊,似山崩地裂,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雷電的海洋。
但這無比震撼的畫面也只持續(xù)了幾秒鐘,然后就戛然而止。
我依舊站在那,周圍的風(fēng)依舊吹著,沒有任何變化。
吳楊超錯愕地望了望天,望了望我,踉蹌著朝后退了幾步,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身材。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你……你用了障眼法對不對?你其實已經(jīng)要死了,只是你在裝的若無其事對不對?不可能的……不可能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我苦心鉆研血炁子這么多年,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
望著這個瘋癲的家伙,到了這會,還在執(zhí)迷不悟,我都不知道是該嘲弄他還是可憐他了。
“吳楊超,你輸了……”
“我沒輸,我還能打,我修行了一百年等的可不是這個結(jié)果……你個小野種,都怪你,全都怪你……”
吳楊超歇斯底里地狂吼著,雙手策動內(nèi)力,連人帶氣像是瘋掉的野牛一般撞了上來。
我凝視著他,依舊是左歸右藏,一面使出自己的內(nèi)力,一面又吸附他的內(nèi)力,霎時間,我兩的頭頂之上,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覆蓋了數(shù)十里方圓的黑白魚太極輪,無盡的星光鋪天蓋地,破滅著一切,也鎮(zhèn)壓著一切,最后凝聚成了一個點,落在了距離我只有數(shù)米之遙還在猙獰嘶吼的吳楊超的頭頂上。
“噗!”
吳楊超凝滯了幾秒,突然破碎,好像轟然散掉的積木,消失不見了。
我沉重地嘆了口氣,呆站了幾秒,搖搖頭。
我還是不明白,世人們都在爭什么?
是眼前的不夠好?還是欲望的路沒有盡頭?
就在我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趕回靈石公園的一剎那,突然一聲奸笑:“千萬不要把背對著一個不確定死透的人。呵呵,我還沒死呢!”
我猛然回頭,正要再決高下,只覺得一陣轟鳴,一個彩光環(huán)繞的巨大手印從天而降,吳楊超像是脆弱的餅干一般,瞬間就被徹底碾碎成了飛灰。一枚金色的丹元彈落在地,滾動了幾下,也秒失光澤,成了一塊烏黑的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