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方。
拉客男子耷拉著臉沉默不語,事到如今,已不是他能夠應(yīng)付過來,扭頭將視線投到暗門。
沒多久,吱扭一聲,鐵門推開,走出一名白發(fā)如雪的老者,橫豎一般長,極為健碩,他走到李桃歌身邊,找把椅子坐好,拍拍少年手背,一笑,露出滿口金牙,“小兄弟,手氣不錯,膽識更為過人,我是鐵皮幫幫主金口翁,今夜輸?shù)耐纯,來人,帶小兄弟去庫房取錢!
李桃歌望著滿口金牙,微笑道:“希望幫主正如您的名字一樣,金口玉言。”
金口翁哈哈笑道:“小兄弟有趣,所謂想吃江湖這碗飯,天涯海角皆故交,相見即是有緣,我親自帶你去!
金口翁晃著寬厚身軀進入鐵門。
李桃歌收好金豆,帶著二女緊隨其后。
幾斤金子,足以買一屋子人的命,熟知金口翁為人的賭客,為三名年輕人捏了把汗。想當初金口翁起家時,就是用一把殺豬刀闖出惡煞名號,城里誰名氣最大,誰最心黑手辣,金口翁專撿硬柿子捏,一人一刀拎著就上,仗著不錯身手和不要命的打法,很快降服了城中幫派,開始大肆擴張,聚攏地痞惡霸,將枝葉散到縣里,包括富庶的村子都不放過。
金口翁頗會為人,怕自己陷入牢獄之災(zāi),于是將搶奪來的錢財,小半放入自己錢庫,一半送到州衙,上至刺史,下至看門雜役,誰沒收過他的黑錢?
百姓戲稱,渝州城白天歸州衙,到了夜里,鐵皮幫代衙問案。
穿過陰暗小道,來到七八名大漢看守的庫房,金口翁率先踏過門檻,見到李桃歌閑庭信步跟著進門,感慨道:“小兄弟,膽識雄渾過人,敢問出自官宦人家,還是江湖宗門?”
李桃歌笑著說道:“幫主殺人之前,先要弄清死者身世,是不是怕惹到難纏的對手,把自己給害死?”
“小兄弟說笑了。”
金口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馬金刀坐到交椅中,沉聲道:“半夜三更,身懷重金,又帶了兩名姿色不俗的女子,說實話,換作我年輕氣盛時都不敢劫!
李桃歌興致勃勃問道:“為何?”
“怕死唄,還能為啥。”
金口翁靴底踏在箱子上,慎重說道:“賤民虛活一甲子,識過的人不計其數(shù),我觀公子清凈貴氣,看似內(nèi)斂卻又意氣風(fēng)發(fā),懷揣重金,抱著妞,敢氣定神閑隨我來取錢,這樣的二世祖,賤民我惹不起,更不敢惹。若在下沒看錯,那名小姑娘懷里的藥箱,是出自老君山天爐殿的丹房吧?”
“沒錯!
李桃歌隨意笑道:“狄太蛟送的!
金口翁嘴角明顯抽搐一下。
老君山對俗世而言,高高在上不可觸及,尤其是太字輩掌教,如同天上仙人,敢對天爐殿掌教直呼其名,不知是家世兇猛,還是磕丹把腦子磕壞了。
金口翁不敢再問,生怕扯出如雷貫耳的家世,沉吟片刻,低聲道:“公子贏的錢,賤民如數(shù)奉上,但請寬限時日,多則五天,少則三天,必會給公子一個交代!
李桃歌好奇道:“老先生有這么大一個賭場,難道掏不出一千多兩銀子?”
“公子有所不知。”
金口翁重重嘆了口氣,朝房梁望去,“鐵皮幫看起來家大業(yè)大,其實賺的錢都散了出去,渝州從上到下,啥廟啥佛都得拜,不燒高香,定有禍事臨門。幾百名兄弟,全指著這口鍋來養(yǎng)家,一旦把他們米缸面缸賠給公子,我這幫主也就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