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時,睫毛也垂了下來。
又黑又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眸底的痛楚。
她沒說話。
手機那端的溫兮就變得更加盛氣凌人了:
“傅太太,你法定上的丈夫背著你在跟我上床生孩子。這樣的婚姻以及婚禮,你還想要么?”
指甲深深的陷入到了掌心的皮肉里,在挖出一團(tuán)黏稠的疼時,錦蜜抬起了頭。
她側(cè)首看著自己投射在奢華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一雙紅的像是能滴出血水來的桃花眼溢出洶涌的恨意。
在這一刻里,她向死而生的心突然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了。
那就是,為自己那兩個化成一攤血水的孩子報仇。
思及此,錦蜜終于開了口,“為什么不要?”
手機那端的溫兮因這句話而呼吸不由的一沉,“你什么意思?”
錦蜜:“我一天不跟傅時宴離婚,你就是一天見不得光的小三!
溫兮打這個電話的原本目的,是為了刺激錦蜜跟傅時宴鬧離婚。
可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錦蜜在聽說她懷孕后竟然能這么平靜?
這就讓她……的處境變得有些被動了。
思及此,溫兮就冷笑道:
“你一個喪失生育能力的女人,僅憑傅時宴對你那點愧疚以及憐憫,你這個傅太太之位坐的穩(wěn)嗎?”
錦蜜手指蜷了蜷,呼吸濃重了幾分,“喪失生育能力?”
溫兮聽出錦蜜語調(diào)里的不安,在手機那頭笑著道:
“怎么?你因流產(chǎn)大出血而被切掉了一側(cè)輸卵管,傅時宴沒有告訴你嗎?”
錦蜜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今天,如果不是溫兮告訴她,她恐怕要一輩子都悶在鼓里了。
她明明早已痛的麻木的心,在這一刻再次傳來深深不散的疼。
她沒說話,唯有呼吸愈演愈烈,隔著無線電波源源不斷的傳入到了溫兮的耳中。
擊潰錦蜜的心理防線讓她痛不欲生,是溫兮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因此,當(dāng)她意識到錦蜜被刺激的無比痛苦時,她心情愉快的對錦蜜又說:
“你一個喪失生育能力的女人,等同于是個廢物,你拿什么跟我比又跟我搶呢?”
錦蜜在她話音落下后,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這么想要傅太太之位?”
溫兮冷笑道:“不是我想,是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是嗎?那為什么你又一次懷上了他的孩子,怎么還是個未婚先孕寡廉鮮恥的小三呢?”
此話一出,瞬間就把手機那端的溫兮給噎住了!澳恪
錦蜜的話還在繼續(xù),她冷聲打斷她,“傅時宴若是真的在乎你,那他干嘛還要跟我舉行婚禮而不是跟我離婚呢?”
溫兮怒急,情緒失控:“那還不是因為傅老夫人逼他的?”
錦蜜冷笑道:“是嗎?”
溫兮怒道:“不然呢?男人表達(dá)憐惜和愧疚的方式有很多種。如果不是傅老夫人逼他,他早就給你一筆錢把你給打發(fā)了……”
錦蜜笑著打斷她,聲音諷刺:“是么?可是,事實就是偏偏不如你的意呢,誰讓我有傅老夫人獨獨給我撐腰呢?”
溫兮怒極反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她得的是癌癥,根本就活不了多久,你以為她能護(hù)你一輩子嗎……”
錦蜜譏笑:“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你這個小三還騎不到我的頭上來呢。”
溫兮被氣的掛斷了電話。
錦蜜望著被掛斷的手機屏幕,眸底的戾氣變得越來越重。
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深深的瞇了起來,而后拿起被她扔在地毯上的婚禮策劃書去找傅時宴了。
沒有關(guān)嚴(yán)的書房內(nèi),泄露出一縷光來,并從里面?zhèn)鱽砟腥嗽诖螂娫挼膭屿o。
錦蜜立在門口,等他結(jié)束通話才敲門走進(jìn)去。
顯然,對她的到訪,男人神情很是詫異。
他一臉怔然的望著她,片刻后,才開口對她問道:“找我有事?”
錦蜜將婚禮策劃書遞到他的面前,“婚禮策劃書我看了!
這話一出,男人眸底的詫異變得更加濃烈了。
他一雙濃黑的鳳眸一瞬不瞬的看了她許久,才開口道:“你不是……不愿意?”
錦蜜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愿意有用?”
傅時宴對此很快就給了答案:“你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
錦蜜譏笑道:“那不就得了?既然我別無選擇,而我的母親也在你的手上,我只能……接受!
頓了頓,“說起來, 像我這種坐過大牢又流過產(chǎn)的女人,能攀上傅董真的是三生有幸。所以,傅董愿意給我體面,我若是不答應(yīng),那才是真的不識抬舉呢!
短短時間內(nèi),錦蜜態(tài)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這令傅時宴格外的匪夷所思。
他很想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她為什么一下就想通了?或者說,是被什么給刺激到了?
思及此,傅時宴便開口對她問道:“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錦蜜勾唇。
她雖然在笑,只是眼底卻藏著陡峭的冷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跟傅董糾纏的這些日子里,我失去了姥姥,失去了已經(jīng)有了胎心的孩子,如今在錦家,我似乎也沒什么容身之所。如今一無所有的我,如果今后還想好好的又體面的活著,我想傅太太這個身份是最好不過呢!
單從錦蜜這番話里,傅時宴是看不出一絲破綻的。
他沉默的看了會兒錦蜜,然后道:“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好好為接下來的婚禮做準(zhǔn)備……”吧。
“傅董,我對婚禮策劃書不滿意。”
錦蜜在這時打斷了他。
傅時宴挑眉,目光深不可測的看了會兒她,然后才道:“你對哪里不滿意?”
錦蜜言簡意賅:“婚禮我不想在泉城辦,我要在京城辦!
傅時宴眉頭皺了起來,沉聲問道:“理由?”
錦蜜目光直視他的眼睛:
“京城才是傅董的大本營。傅董,既然要給我體面,那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在京城辦婚禮呢?是因為覺得我這個傅太太拿不出手嗎?還是說,你在害怕這場婚禮會刺激到什么不該刺激的人?”
傅時宴不蠢,他瞬間就聽出了錦蜜這番話的弦外之音。
他看著錦蜜,面無表情的說道:“京城水深,不適合你興風(fēng)作浪!鳖D了頓,“婚禮只能在泉城辦……”
錦蜜態(tài)度強勢:“要么在京城辦,要么就離婚!
傅時宴皺眉看著她:
“你不要覺得這個婚禮在京城舉辦,你就能報復(fù)到溫兮。我告訴你,你報復(fù)的不是溫兮,你報復(fù)的是她身后的溫家,打的也是溫家人的臉,你這是在給我樹敵,沒事找事……”
錦蜜連他的話都沒說完,就對他挑釁道:
“既然傅董沒那個能力給我想要的體面婚禮,還辦什么婚禮,不如直接離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