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魏懷川回來,孟允棠頭一回問起了他:“現(xiàn)在局勢很緊張?”
魏懷川掃了孟允棠一眼,坐下喝了口茶水,這才淡淡反問:“忽然問起這個(gè)?”
孟允棠看著魏懷川,在他旁邊坐下來:“魏懷川,我可以幫你。”
她是真心地。
但魏懷川卻像是聽見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話,真的笑出聲來:“你幫我?”
那語氣,要多玩味就多玩味。
孟允棠神色嚴(yán)肅:“魏懷川,我知道當(dāng)初傷了你的事,讓你不敢相信我。但我孟家之人,從不會拿江山社稷,百姓安居樂業(yè)開玩笑。僅憑你一人,太累了!
而且在這后宅里,她呆著,雖然是清閑,但……一想到外頭局勢,她就坐立難安。
魏懷川打量孟允棠,良久嗤笑一聲:“我還不至于需要一個(gè)女人來幫我。”
孟允棠饒是做好了他會挖苦自己的心理準(zhǔn)備,真聽見這句話的時(shí)候,還是止不住心頭生出一股怒意:他從前,何曾說過這樣鄙夷女子的話!
深吸一口氣,孟允棠抬手放在桌上,壓下怒氣,微微前傾,神色更加誠懇:“魏懷川,你再信我一次!
“好啊!蔽簯汛ㄒ彩諗苛顺爸S,和孟允棠對視。
孟允棠心頭一喜:他真的同意了?
然而那一絲絲的歡喜還沒綻放出來,她就聽見魏懷川一字一頓道:“那你先將玉璽給我。我就信你有誠意!
仿若一盆涼水兜頭澆在了火上。
孟允棠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一聲“哧”地熄滅聲。
那是歡喜被澆滅的聲音。
孟允棠滿心苦澀,對如此的魏懷川,竟有了一種不知從何下手的無力感。
魏懷川勾起唇角,語氣聽起來更加的惡毒和刻薄:“你沒有聽過一句話,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嗎?”
這些話猶如淬了毒的利劍,瞬間將孟允棠千刀萬剮。
她張口解釋:“不是的,我也是——”
“不管什么原因。孟允棠,你背叛了我!蔽簯汛ㄉ裆湎聛,“你以為我會那么蠢,一次又一次把我自己的性命交給你?”
孟允棠沒了話說。
那股想解釋的沖動,也徹底消散了。
不管陸云鳳做了什么,不信魏懷川,甚至沒有給他一個(gè)當(dāng)面解釋機(jī)會的人,是她自己。
所以,辯無可辯。
孟允棠垂下眼眸,甚至不敢再去看魏懷川,輕聲道:“我爹畢竟是孟相,當(dāng)年的事情,本就不能服眾。只要你替他平反,便可用他的名義去號令天下讀書人——”
只要有了文官的支持,魏懷川想做什么,無往不利。
魏懷川卻又一次笑了:“孟允棠,原來你打這個(gè)主意。”
“先替孟相平反,那你就不是罪臣之女了,等你替你也洗清了罪名,下一步,你就該調(diào)轉(zhuǎn)矛頭對付我,好恢復(fù)你的自由身了吧。”他笑得瞇起眼睛來:“何必兜圈子呢?”
孟允棠有些急切,甚至忍不住站起身來:“魏懷川,我身上的罪名,不用你洗!更何況你知道,我本就是無辜的!是你們魏家人,傷了我們孟家人!今時(shí)今日,我自知虧欠你,所以真心想要幫你,而非算計(jì)!你怎么就不信!”
“你若不信,我可以立下契書,寫明我自愿成為你暖床丫環(huán),可以了嗎?!”
她又氣又急,恨不得抓住魏懷川的腦子搖一搖:“你是聰明人,不要為了意氣,放棄手里的資源不用。更讓自己陷入危險(xiǎn)的境地!難道你做了那么多,就是為了累死你自己?!”
魏懷川沉默了許久。
孟允棠只能等著,卻忍不住用手指將桌面摳了又摳。
好不容易等到魏懷川開口,孟允棠聽見魏懷川道:“你很著急?很擔(dān)心?”
孟允棠毫不猶豫:“當(dāng)然!”
魏懷川目光灼灼,竟有些燙人:“為何?”
這兩個(gè)字,問得孟允棠微微一愣。
她張了張口,竟有些答不上來。
魏懷川的眸光,卻在她的沉默里,逐漸變得冷厲:“怎么,答不上來?還是不好意思說?本王還以為,你對本王余情未了——”
“是!泵显侍囊а溃豢诘莱鲂闹兴耄骸笆,我就是還念著你。我對當(dāng)年念念不忘——魏懷川,我是真心實(shí)意盼著你好!
“念念不忘?”魏懷川卻言辭更加犀利不留情:“念念不忘到,心甘情愿與我做個(gè)沒有名分的暖床丫鬟?不恨我給你灌了絕子湯?甚至不惜拋下孟家人的氣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