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仍是一片死寂,醫(yī)官們匆匆上臺,將蔡寶的尸體抬出,地面殘留的血跡,無聲訴說著剛才的慘烈。
直到貳號擂臺傳來一聲悶響,眾人才如夢初醒,將目光轉(zhuǎn)移過去。只見桑吉已然展開攻勢,蒲扇大的手掌裹挾著千鈞之力,朝李孜省拍去。李孜省怪笑一聲,揮掌相迎。
“砰——“
氣浪炸開,李孜省被震飛數(shù)丈,手掌發(fā)麻,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少林大摔碑手?“
桑吉憨笑一聲:“前輩好眼力!“話音未落,他又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再次沖了上去。
這一招普通的少林羅漢拳,在桑吉手中卻爆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威力。拳風(fēng)過處,空氣仿佛都為之扭曲,四周的彩旗被吹得獵獵作響,發(fā)出“噼啪“的撕裂聲。
李孜省心有余悸,不敢硬接,急忙閃身躲避。即便如此,依舊被拳風(fēng)掃中,身形不穩(wěn),踉蹌后退。
“好!再來!再來!“
人群徹底沸騰了,被桑吉的勇猛所感染,紛紛起身高呼,聲浪幾乎要掀翻校場的屋頂。
王云見狀,心中暗忖:“看來桑吉大哥穩(wěn)了,我也得速戰(zhàn)速決!“不再猶豫,他大步邁向擂臺。
見王云登臺,看臺上不少人都將目光投來,其中不乏關(guān)切與期待。而唐方卻還盯著貳號擂臺,看得入神。王云輕咳兩聲:“咳,咳!
唐方這才回過神,看到王云,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是王云弟弟,方才見你專注觀戰(zhàn),我便未敢打擾,現(xiàn)下......“
“少廢話,開打!“王云可不想聽他啰嗦,話未說完,已然發(fā)動攻勢。
唐方猝不及防,萬萬沒想到這少年看似溫潤,打起架來卻如此干脆,匆忙間擺開架勢,迎戰(zhàn)來招。
王云心中盤算:“唐門擅使毒與暗器,近戰(zhàn)想必是短板,且讓我試探一番!“
一念及此,他腳下一動,施展出【云影】身法,如鬼魅般閃至唐方身側(cè),手中【云斬】挾著凌厲的勁風(fēng),橫掃而出!
唐方身為唐門四杰,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只見他雙掌交叉,運(yùn)起【唐門玄手】中的“架“字訣,精準(zhǔn)地格擋住了這一擊。
兩股勁氣相撞,爆發(fā)出一聲巨響,二人各自后退幾步。首回合交鋒,竟是平分秋色!
王云連退四步穩(wěn)住身形,青石板在靴底發(fā)出細(xì)微的摩擦聲。他盯著唐方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唐門金針囊,暗忖:“不愧是唐門四杰,看來得使出渾身解數(shù)!澳_尖在地面輕點,【云影】身法驟然發(fā)動,帶起一陣腥風(fēng)。
唐方正要開口稱贊,卻見殘影撲面而來。
王云的手刀裹挾著破空聲直取面門,雙掌剛交叉成十字,卻見人影陡然消失。后背寒毛驟豎的剎那,勁風(fēng)已至后頸!
唐方狼狽地就地翻滾,玄色衣擺掃起漫天塵土,發(fā)髻也在慌亂中散開。
此時貳號擂臺的喝彩聲震耳欲聾,桑吉的羅漢拳每一擊都讓地面震顫。唯有韋瑛的目光緊鎖叁號擂臺,率先擊掌:“好個瞬息萬變的身法!“尚銘瞇起狐貍般的眼睛:“比起韋家堡的'天勾步'如何?“
“此身法虛實難測,唯有武當(dāng)'梯云縱'與月輪教'月魔身法'可堪比擬!绊f瑛話音未落,尚銘便追問:“那萬妙的武功來歷?“韋瑛心中冷笑,面上卻恭敬道:“下官眼拙,實難分辨!
叁號擂臺上,唐方的儒雅面具徹底碎裂。他抹了把嘴角血漬,怒斥:“只會藏頭露尾的鼠輩!有本事正面較量!“
王云聽到唐方的罵聲,心里暗喜:“終于現(xiàn)出原型了吧,怒了就對了,待我看看你有什么招式”
一念及此便也不再戲弄,「云影」身法驟停,衣袂翻飛間眼底閃過一絲冷芒。他與唐方面對面而立,周身氣機(jī)凝成實質(zhì),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就這點手段?“這句話似火上澆油,徹底點燃了唐方壓抑的怒火。
太后聞言輕笑:“這孩子的刁鉆勁兒,倒像只活蹦亂跳的小豹子!
朱祐樘湊近解釋:“阿云最恨道貌岸然之徒。“
唐方面色驟變,溫潤如玉的面具轟然碎裂。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臭小子,找死是吧,成全你!“話音未落,雙手迅速結(jié)印,口中念出【唐門玄手】的‘灑’字訣。
剎那間,數(shù)十根泛著幽藍(lán)冷光的雨花毒針從袖中激射而出,在日光下劃出一道道死亡弧線。
“唐門的雨花毒針,老云小心——“韋瑛心急如焚的呼喊聲在嘈雜的看臺上顯得格外刺耳。
太后與朱祐樘十指緊扣,朱祐樘察覺到祖母的緊張,輕聲安撫:“奶奶放心,阿云不會輕易認(rèn)輸?shù)摹!?br>
王云不敢大意,凝神應(yīng)對。毒針破空聲如鬼魅低語,他心中暗忖:“這針肯定是劇毒之物,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攻擊的“。
就在他思索之際,唐方右手猛地一揮,施展出【唐門玄手】的‘散’字訣。毒針受到真氣牽引,瞬間飛至半空,在烈日下化作一片幾乎不可見的銀光。
王云只覺肩上一疼,已然中招。他強(qiáng)忍著劇痛拔出毒針,催動身法不斷騰挪。
唐方見狀,發(fā)出一陣張狂的大笑:“沒用的,你逃不過了!“
頃刻間,毒針如暴雨傾盆而下,將王云籠罩其中。
王云僅有先天一品靈識,最快只能在身前半尺處生出感應(yīng),很快又中了好幾根毒針,但他咬牙強(qiáng)撐,盡量避開要害。
太后焦急地看向朱祐樘,幾次欲言又止。
朱祐樘握緊祖母的手,低聲道:“再等等,阿云一定有辦法!
就在這時,王云突然停止閃避,直直向唐方?jīng)_去。
唐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王云,你中了我唐門的雨花毒針竟還敢亂動?告訴你,十息之內(nèi),你定毒發(fā)而亡!“
王云卻充耳不聞,全力攻出一斬。
唐方輕松躲過,再次祭出毒針:“既然不聽勸,那便受死吧!“
千鈞一發(fā)之際,王云掌心「云擎」神功驟然運(yùn)轉(zhuǎn),陰陽之氣流轉(zhuǎn)間形成漩渦。
原本呼嘯而來的毒針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如歸巢的蜂群反噬主人!
唐方大驚失色,慌忙架起雙手遮擋,金屬脆響中,數(shù)根銀針深深沒入他的手臂。
“你中計了!“王云趁勢欺近,拳影如電。
“砰砰砰——”
唐方倒飛而出,重重摔落擂臺,披頭散發(fā),滿面血污。他掙扎著爬起來,獰笑道:“王云,你贏了又怎么樣?最終還不是一樣會毒發(fā)而死,或許,你現(xiàn)在跪下來求我認(rèn)輸,我可以給你解藥,這樣,你便可以保住性命!“
看臺上頓時嘩然,罵聲四起:“無恥之徒,你這樣勝之不武!““不要臉!“
太后焦急地看向皇帝,朱見深正要開口,懷恩卻上前一步:“太后不必憂心,他沒事的!
萬通在一旁得意忘形:“督主,王云那小子不行啦,依卑職看,唐方是個大才,可以拉攏過來!“
尚銘鄙夷地冷哼一聲:“這人還是到你的錦衣衛(wèi)合適,本公的東廠就免了吧!“
韋瑛怒不可遏,正要沖上場,卻被王云清朗的笑聲止住。
只見王云神色自若,撿起地上毒針,指尖輕挑間刺入掌心。殷紅鮮血滴落,他昂首道:“就憑你這區(qū)區(qū)雨花毒針想毒死我,想得倒美,我體內(nèi)可是有你們毒物的老祖宗,百毒不侵!“
唐方一臉地不可置信,這毒針可是唐門中的至毒,江湖中人聞風(fēng)喪膽,中者只有跪地求饒的份,從未失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騙人”
唐方狀若癲狂,嘶聲叫道。
王云卻是懶得理他,徑自走下擂臺。
唐方默默在心里數(shù)數(shù),“十,九,八,七......倒下,怎么還不倒下,五,四,三......”
一直等到王云都走到休息區(qū)了還是如常人一般。
唐方心中信仰已然崩塌,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癱倒在地,雙目失神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