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之上,氣氛凝重如鐵。鎖子甲武官將簽筒反復(fù)搖晃,青銅簽筒發(fā)出嘩嘩聲響,仿佛預(yù)示著即將揭曉的命運(yùn)。
“萬妙對蔡寶,請出列!”
此言一出,桑吉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弛,憨厚的臉上綻開笑容,長舒一口氣。
王云看著他如釋重負(fù)的模樣,也忍不住莞爾。目光投向場中,只見一位身形修長的青年緩步走出,烏黑長發(fā)如瀑披肩,蒼白的皮膚泛著異樣光澤,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陰柔氣息。
“這到底是男是女?”
“肯定是男的,女的哪能參加武舉?”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在校場回蕩。
王云心中一凜,這青年周身散發(fā)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桀桀桀——”蔡寶怪笑連連,身影如鬼魅般飄出隊列。
鎖子甲武官上下打量二人,沉聲道:“兩位請到壹號擂臺比試!
緊接著,第二輪抽簽揭曉:“桑吉對李孜省,請出列!”
王云握緊桑吉的手,用力一拍:“桑大哥,放手去搏!”
桑吉咧嘴一笑,與王云擊掌為誓,大步邁向擂臺。
此時,一個滿臉黑痣、左手殘缺的怪人緩緩走出,駭人的外貌頓時引發(fā)新一輪議論。
“哇,這人長得好生丑陋啊”
“如果給他贏得武狀元,皇上不知會怎么想?”
雖然說選賢任能不能以貌取人,但這人也實(shí)在太丑了些,所以四周又響起了一陣議論之聲。
果然皇帝輕咳兩聲,臉上略有不悅。
武官示意二人前往貳號擂臺,而王云的命運(yùn)也隨之塵埃落定——“最后一組,王云對唐方,請到叁號擂臺!”
王云無奈地朝擂臺走去,心中暗自盤算:“一上臺就得猛攻,絕不能給他開口的機(jī)會,否則聽他絮絮叨叨,指不定要耗到何時!“他一邊盤算,一邊將余光投向周遭擂臺。
壹號擂臺上,萬妙與蔡寶對峙而立,劍拔弩張的氣息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貳號擂臺處,桑吉正進(jìn)行著震撼人心的熱身——他鋼鐵般的肌肉爆發(fā)出“咔咔“脆響,引得在場文官們紛紛側(cè)目,發(fā)出陣陣驚嘆。而對面的李孜省卻穩(wěn)如泰山,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莫測。
王云暗自思忖:“前兩輪比試竟完全沒留意到這兩人,看來都是深藏不露之輩,不知他們的真實(shí)實(shí)力究竟幾何?“
念頭未落,四周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驚呼。
王云循聲望去,只見蔡寶已率先發(fā)難!陰鷙的笑聲中,神門十三劍中最為凌厲的殺招如毒蛇吐信,直取萬妙眉心,意圖一招定勝負(fù)。
劍鳴聲驟起,剎那間幻化成數(shù)道寒光,仿佛多柄利劍同時刺出,令人目不暇接,根本無從分辨哪一道才是致命殺招。
“哇——“
圍觀人群被這精妙絕倫的劍法震撼,驚嘆聲此起彼伏。
不少人暗暗為那個氣質(zhì)陰柔的年輕人捏了把汗,在他們看來,這一擊避無可避。然而,萬妙卻仿若未覺,面無表情地微微側(cè)身,那致命一劍竟擦著他的右頰堪堪掠過!
“這......怎么可能?“蔡寶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聲音里滿是震驚,“這小子如何能看穿我的殺招?自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如此輕易避開我的'神光十三劍'!“短暫的驚愕后,他迅速調(diào)整攻勢,大喝一聲“好身法!“,劍鋒一轉(zhuǎn),再次刺出。
這一次,長劍如尖錐般高速旋轉(zhuǎn),裹挾著凌厲的氣浪,呼嘯著沖向萬妙。而萬妙卻依舊神色淡然,甚至連看都未看,只是伸出并攏的食指與中指,徑直迎向劍鋒,竟要以肉掌硬拼!
“他瘋了不成?“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驚呼,不少人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目睹接下來的慘烈場景。
蔡寶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陰笑道:“桀桀桀,小子,就讓老道先廢了你這條手臂!“說著,他全力催動先天真氣,劍上的氣浪愈發(fā)洶涌,直撲萬妙指尖。
就在劍指即將相觸的剎那,一聲清越的“!绊憚澠崎L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原本高速旋轉(zhuǎn)的劍鋒,竟在距離萬妙手指幾寸處驟然停滯,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
蔡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瘋狂催動真氣,試圖沖破這詭異的禁錮,可長劍卻紋絲不動,仿若被無形的力量牢牢鎖住。
圍觀的眾人不明就里,還以為蔡寶有意收手。卻不知此刻的蔡寶早已滿頭大汗,心中驚惶失措:“這小子究竟使的什么邪門功夫?“
觀戰(zhàn)臺上,懷恩猛地站起身,失聲驚呼:“【暗月功】?!“
皇帝也露出驚訝之色,轉(zhuǎn)頭問道:“懷恩,你認(rèn)得此人?“
懷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陛下,只是這功法與一位故人極為相似罷了!
萬通一頭霧水,忙問道:“督主,這究竟是什么功法?為何能輕易制住如此強(qiáng)勁的劍招?“
尚銘目光灼灼,沉聲道:“面對先天六品的高手竟然游刃有余,此子武功詭異莫測,萬通,密切關(guān)注此人,武舉結(jié)束后,設(shè)法將他招攬過來。“
萬通心領(lǐng)神會,連忙應(yīng)下。
此刻,整個校場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人身上,眾人仿佛忘記了自己的比試,完全沉浸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對決之中。
見無法突破,蔡寶只得咬牙棄劍,向后急退。那柄長劍卻依舊黏在萬妙指尖,懸在空中搖搖欲墜,仿佛在無情地嘲諷著蔡寶的狼狽。
“哇啊——“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驚嘆,既為萬妙的奇功,也為蔡寶的窘境。
蔡寶惱羞成怒,惱恨自己在眾人面前丟了顏面,一聲怒吼后,袖中突然射出數(shù)十根細(xì)如毛發(fā)的毒針,與此同時,他身形一閃,朝萬妙后背偷襲而去。他心中盤算著:萬妙既要應(yīng)付毒針,又要防備偷襲,必定顧此失彼!
四周人群見狀,紛紛露出鄙夷之色,噓聲、罵聲此起彼伏?刹虒殔s充耳不聞,在他看來,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又何妨?
萬妙卻依舊波瀾不驚,他輕輕挑眉,指尖微動,懸在空中的長劍頓時翻轉(zhuǎn)。反手握住劍柄,他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借長劍一用!
嗡——
劍光如電,一閃而逝。
眾人只覺眼前白光驟現(xiàn),還未反應(yīng)過來,萬妙的身影已然消失。
下一秒,蔡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他的喉嚨已被長劍貫穿,而周身更是插滿了自己射出的毒針,死狀可怖。
“啊——“
看臺上驚呼四起,太后不忍直視,別過頭去。朱祐樘雖也驚駭不已,卻仍貼心地挽起衣袖,為祖母擋住這血腥一幕。
整個過程不過瞬息之間,絕大多數(shù)人甚至都沒看清萬妙是如何出手的。唯有少數(shù)高手,震驚地望著場中,喃喃自語。
懷恩眼神復(fù)雜,低聲道:“果然是【暗月功】,老家伙,想不到你竟有傳人......“
王云也被這一幕驚出一身冷汗,暗自慶幸:“幸虧我的對手不是他!“想到此處,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武官裁判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顫聲宣布:“此次比試,萬妙勝!“
全場一片死寂,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萬妙就在這一片靜默中緩緩走下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