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羨公子將盛著玫瑰露的琉璃盞遞給陸念錦,陸念錦接過,捧在手心里,低下頭,慢慢的啜著。
“既然這么害怕,怎么不讓秦嬤嬤守夜?”無羨公子打了清水過來,一面用帕子幫她擦拭傷口,一面攏著眉心問道。
陸念錦受不得疼,“哎”了一聲,幽怨地看著他道,“太重了,你輕點!
無羨公子聽她吃疼抱怨,幽邃的眸光深了深,加重語氣道,“閉嘴!
陸念錦聽他厲聲訓(xùn)斥自己,心里頓時委屈起來,泛紅的眼睛眨巴眨巴,楚楚可憐道,“我都摔成這樣了,你還兇我!”
無羨公子深呼吸,“……本座不是兇你!
“你就是!”陸念錦突然變得脆弱,驕矜起來,圓潤白嫩的下巴抬高,狠狠的盯著他道。
無羨公子看著她這副模樣,算是明白了,受到驚嚇,情緒不穩(wěn)的陸念錦就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吃軟不吃硬,你只能哄著她,不能訓(xùn)斥她一句,否則她就跟你翻臉。
“是本座的錯,本座不該兇你!毕朊靼缀,他望著她,好脾氣地說道。
陸念錦見他道歉,抿了抿唇,果然不再計較。
無羨公子忍不住,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發(fā)心,將她安撫好后,繼續(xù)幫她上藥。
上完藥,陸念錦情緒也穩(wěn)定了下來,她忍不住抬起手打了個呵欠。
無羨公子見狀,收起藥瓶道,“既然困了,就上榻再睡一會兒,天色還早,你放心睡,本座會守著你!
“……嗯!标懩铄\皺著眉頭思量了一會兒,到底為了腹中的骨肉妥協(xié)了。
她平躺在竹榻上,慢慢地合上眼睛。
無羨公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好像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許是身邊有了人,后半夜陸念錦睡得倒是安穩(wěn)起來,沒有再驚恐,也沒有噩夢。
天亮睜開眼時,她甚至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兩人四目相對,面面相覷,她面上一僵,忍不住啞著問道,“國師怎么在這里?”
無羨公子清冷無波的眼眸微微的垂了垂,落在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上,輕啟薄唇,逐字道,“昨夜,是你自己尋來書房對著本座哭,也是你自己要宿在書房,睡著后更是握著本座的手不放。”
“是、是嗎?”陸念錦有點不可置信,她試著去回想昨夜發(fā)生的事,但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無羨公子見她蹙著眉心,扶著頭,卻是什么都想不起的模樣,語氣更加堅定,“是!”
“……”陸念錦聽他肯定,眉心蹙的更緊,只覺得萬般不自在,她慌忙放開了他的手,沉著嗓子道,“是我唐突國師了!
無羨公子沒再開口,只是目光清淡的看著她。
“國師能出去片刻,容我起身嗎?”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陸念錦沖著無羨公子說道。
無羨公子頷首,起身朝外走去。
陸念錦在他出去后,又滿臉懊惱的回想了一陣子,可不管她怎么想,她就是想不起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就像是大腦開啟自我保護,將她不愿意記得的記憶全部清空了一般。
無聲的嘆了口氣,她慢吞吞地更衣洗漱,足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打理妥當,挺直了脊背朝外走去。
外面,無羨公子在書桌后候著。
看到她出來,他站起身道,“既然洗漱好了,就一起出去用早膳罷!
陸念錦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朝外走去。
廳堂中,必應(yīng)和秦嬤嬤已經(jīng)將飯擺好了,看見她進來,秦嬤嬤抬起頭,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陸念錦知道,秦嬤嬤這是在責怪她,可她是真記不得昨夜的事情了,也沒法解釋,只能看著她歉疚一笑。
秦嬤嬤見自家姑娘朝自己這么一笑,滿肚子的不滿頃刻散了,也不忍心再責怪她,緩了臉色,朝她溫柔的笑了笑,道,“姑娘,快用早膳罷,都是你喜歡吃的!
陸念錦朝桌上看去,只見上面林林總總的擺了不下十樣早膳,確實都是她喜歡吃的,尤其是玉米菌菇的澄皮蒸餃,還有熬的已經(jīng)出油的鮮花胭脂米粥。
“國師請!彼龢O不自在的朝無羨公子看去,請他先坐下。
待他落座后,自己才在他對面坐下。
席間無話,秦嬤嬤給她布菜,必應(yīng)給無羨公子布菜。
兩人都安靜咀嚼著面前的早膳,直到先后擱下筷子,又用帕子抹了手,漱了口,無羨公子才看向她道,“太子妃若是無事,等下便和本座一起去書房看賬罷!”
陸念錦想到自己竟然握了一晚他的手,哪里還愿意跟他共處一室,立刻抬起頭道,“我不喜歡算賬!
頓頓,見他臉色沉下來,她又弱弱補充道,“不過,我也不會白住在這里,以后國師的一日三餐我來做。”
無羨公子原就是想給她找些事做,好讓她夜里能睡的踏實些,不再為噩夢所擾。在他眼里,算賬和下廚并沒有什么分別,因此,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答應(yīng)下來。
陸念錦聽他答應(yīng),也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廚房準備午膳的食材了。”她起身,沖著他說道。
無羨公子頷首,隨即目光一轉(zhuǎn),又朝必應(yīng)和秦嬤嬤看去。
兩人都是伶俐的,當即會意。必應(yīng)上前一步,保證道,“師叔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太子妃受累的。”
無羨公子被他說破心思,臉色又冷了下來,抬腿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必應(yīng)看著自家?guī)熓咫x開,皺著眉撓了撓頭,問秦嬤嬤,“我說錯話了嗎?”
秦嬤嬤笑笑,“沒錯沒錯,你說地挺好的!
“我也覺得!”必應(yīng)一臉的歡喜,開開心心的將收拾桌子的活承包了。
秦嬤嬤則陪著陸念錦一起朝外走去。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為何放著核賬那么輕松的活兒不做,非要下廚呢!”路上,秦嬤嬤不解地問陸念錦。
陸念錦僵硬的笑了笑,解釋,“這不是輕松不輕松的問題,而是我與國師……到底是男女有別,同處一室,實在不合宜。”
秦嬤嬤聽陸念錦這般說著,低頭盤算了一下,一個是寡居的懷德太子妃,一個是謫仙般的未婚國師,還真是不好同處一室。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竹樓外的廚房。
陸念錦推門進去,環(huán)視一周后,點了點頭,“地方大,窗明幾凈,鍋灶齊全,不錯!
秦嬤嬤也這么覺得,她笑著在陸念錦耳邊附和道,“老奴冷眼看著,這廚房跟咱們太子府的大廚房比著都差不了多少。”
兩人正說著話,水缸里突然響起一陣水花拍動的聲音,陸念錦眸光一亮,“莫非是魚?”
秦嬤嬤卻覺得不可能,“竹樓到底是大慈恩寺的地方,國師應(yīng)該不會犯忌諱罷!”
“這可不是犯忌諱,”必應(yīng)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一面提著食盒進了廚房,一面跟秦嬤嬤解釋道,“師叔是大慈恩寺里的一個例外,他小時候身體不好,無為方丈唯恐會養(yǎng)不活他,便破例為他定下了三日可吃一回葷菜的規(guī)矩。”
“原是這樣!鼻貗邒呙靼走^來,頓頓,又湊近必應(yīng)問,“那我們太子妃是國師的客人,是不是也能跟著國師一起吃魚?”
必應(yīng)想了想,“這恐怕得問問師叔和無為方丈!
“那你快去問,這些杯碗盤碟我來幫你收拾!鼻貗邒哒f著,就將他手里的食盒接了過來。
必應(yīng)跟秦嬤嬤在一起共事兩天,兩人之間也有幾分面子情,聽她催促,倒也沒有推脫,直接道,“行,那我這就去問!
一旁,陸念錦看必應(yīng)跑了出去,并沒有阻止。
她礙于大慈恩寺的清規(guī)戒律,不吃葷,只吃素倒是無妨,可問題是她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古代孩子的夭折率這么高,若是該補充的營養(yǎng)沒有補充足,她真擔心孩子會有個什么不足……
好在不到一刻鐘,必應(yīng)就帶了個好消息回來,表示她是無羨公子的客人,飲食自是跟著無羨公子走。
陸念錦一聽,當即松了口氣。
隨后,她將廚房里的葷素食材整理了一番,又給必應(yīng)寫了個單子,當他派人進城將自己所需要的作料全部采購回來。
以前在太子府里時,她礙于孟清庭,想吃的菜一次都不敢讓秦嬤嬤做,只生怕被人瞧到,走露了風聲,可現(xiàn)在在竹樓中,她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她看得出,無羨公子手下的人都是嘴嚴的,除過無羨公子這個主子,沒有任何人能撬開他們的嘴,如此她不管做了什么菜式,都不會傳到外面去。
必應(yīng)是叫了腳程最好的死士下山買佐料的,死士回來時,正好趕上陸念錦用。
她知道無羨公子喜食辣,所以她下廚的第一桌菜,五個菜里有四個都是辣的,水煮魚,辣子雞,鹽煎肉,麻婆豆腐,還有最后一道文思豆腐。
菜端上桌后,無羨公子剛進廳里,就聞到一股子又香又辣的味道,他鼻翼翕動,還未品嘗陸念錦的廚藝,就已經(jīng)食指大動。
“師叔,快坐下嘗嘗,這些都是太子妃的手藝,全是您喜歡的辣口!北貞(yīng)儼然陸念錦的腦殘粉,極力的跟自家?guī)熓逋其N。
無羨公子坐下后,先朝離他最近的辣子雞看去,必應(yīng)素來有眼色,立刻飛快的挾了一筷子過來。
無羨公子將炸的酥香,紅彤彤的雞肉丁放進口中,慢慢的咀嚼著。
“師叔,怎么樣?”必應(yīng)急切的問道。
無羨公子心里有驚艷一閃而過,不過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尚可!
“只是尚可嗎?”
必應(yīng)有些失望,這幾道菜秦嬤嬤也給他嘗過的,分明是美味至極,怎么到了他家?guī)熓宓淖炖,就成了尚可?br>無羨公子卻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他目光一移,又朝另一盤水煮活魚看去。
必應(yīng)忙又夾了一筷子雪白生嫩,掛著辣椒油的魚片過來。
“師叔,那這個菜如何?”一等無羨公子咽下去,他立刻迫不及待的問。
“不錯。”無羨公子微微點頭,表情松動。他也沒想到,陸念錦的廚藝會這么好,而且這些作料,他從前好像從未見過。
于是,他嘗完剩下的鹽煎肉、麻婆豆腐和文思豆腐后,便問,“不知這些作料太子妃是從何處得來的?”
陸念錦也不隱瞞,“其實起初,這些都是藥材,我也沒想過它們還能入菜,直到后來城東開了一家新式調(diào)料鋪……我才試著用它們來做菜,沒想到竟是出奇的好吃。剛好,我又知道國師喜食辣,今天便做給您嘗嘗!
“你知道本座喜食辣?”無羨公子突然抬頭看向她,沉聲問。
陸念錦點了點頭,“嗯,第一次進宮的時候,皇后娘娘與我提到過,國師喜食辣,我便記下了!
第一次知道,竟然就記到現(xiàn)在,無羨公子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幾分。
他擱下筷子,又看了陸念錦一眼,道,“太子妃的廚藝很好。”
“多謝國師謬贊!
……
這邊竹樓里,陸念錦因為開始下廚,恐懼的情緒已經(jīng)慢慢在好轉(zhuǎn),另一邊,早朝上,四皇子蕭澤前一天呈上的奏折和賬本一經(jīng)傳閱,滿朝頓時嘩然。
尤其是戶部尚書,他都七十多歲了,做賬核賬這么多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見到這般簡捷明了的算賬法,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愛不釋手,兩眼放光的看了很久,才想起問皇上,“圣上能否告知老臣,這樣的新式記賬法究竟是誰改革的?”
皇上聽戶部尚書這么問,目光一轉(zhuǎn),朝光祿寺卿孟良臉上看去,沉吟片刻,道,“正是光祿寺卿孟大人家的嫡長女!
“竟是孟大小姐?!”戶部尚書震驚,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孟清庭一介女流竟然能將延用了數(shù)百年的記賬法革新,不過很快,他又天上有地上無的夸起孟清庭來,請求皇上一定要重賞孟清庭這個京城第一才女。
他一出口,滿金鑾殿的文武百官也都附和,畢竟在他們的名下,也都有著不少的鋪子,這新的記賬法若是推廣開來,那他們以后核賬的時候,也會輕松很多,原本要用上一個月的功夫,現(xiàn)在只用四五天就能搞定。
皇上看著跪在殿下,為孟清庭討賞的文武百官,心里卻有些復(fù)雜,他沉默了很久,才壓下心中的那股子悶氣,道,“光祿寺卿孟良教女有方,改革記賬法,澤被天下,即日起,封孟良為安樂伯,封孟家嫡長女為文思縣主。”
孟良心里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聽著皇上的圣旨封賞,他只覺得天上好像掉下兩只餡餅,啪的一下砸在他的腦門上,很久都緩不過神來。
最后,還是他身邊的官員提醒他接旨謝恩,他才回神般地往旁邊走了兩步,跪下道,“微臣孟良謝主隆恩,謝皇上厚愛!
“孟愛卿不必多禮,你教女有方,這都是孟大小姐和你該得的!被噬铣谅曊f道。
孟良,也就是新出爐的安樂伯聽到,又是一番謝恩,表忠心。
這些話,皇上早就聽的不愛聽了,他擺了擺手,便讓孟良退下,隨后又吩咐戶部尚書,務(wù)必最快將此記賬法推廣出去。
戶部尚書自然是激動的應(yīng)了,表示,回去后就將這種新式記賬法的推廣提上日程。
大慈恩寺后山的竹樓。
等陸念錦從必應(yīng)口中知道這件事時,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后了。
本來她對孟清庭就只是防備,沒有什么怨恨,是以,無論是孟清庭被賜婚四皇子蕭澤,還是想出了新的記賬法,被封了縣主,她都沒有任何不滿情緒。
聽過去,也就不在意了。
但是一個多月后,又一個消息通過必應(yīng),傳進了她的耳朵。
前幾日,京城突然冒出一家名為紫藤府的五層大酒樓,那酒樓的裝修異常豪華,不止有吃飯的地方,甚至連玩樂下榻的地方都有,而其所出的一些菜品,更是與她前些日子做出來的重復(fù)了許多。
陸念錦聽必應(yīng)一說,就知道孟清庭模仿她外公的酒樓開張了。
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書房找了無羨公子,一臉凝重道,“國師,我要下山一趟。”
她說的是“要”,而不是“想”,態(tài)度異常的堅決。
無羨公子也聽出來了,他放下手中的邸報,抬起頭,朝她看去,“能告訴本座理由嗎?”
陸念錦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聽必應(yīng)說,最近京城新開了一家名為紫藤府的大酒樓,我就想去瞧瞧!
“既然如此,本座與你一起去!
陸念錦詫異,“國師跟我一起?”
無羨公子點了點頭,一臉嚴肅道,“嗯,有本座跟著,玄一和來臣他們會更盡心!
陸念錦聽她這么說,卻有些懷疑,“是嗎?”
她怎么覺得玄一不是那種人呢!
“是!”無羨公子一臉肯定的說。
頓頓,他怕陸念錦一意孤行,非要拒絕他,又補了句,“不然,便不要去了……畢竟本座答應(yīng)過皇后娘娘,一定要護你周全的。”
陸念錦為了查探孟清庭的底細,只好咬著牙妥協(xié)道,“一起去!”
無羨公子點了點頭,隨后,他朝外看去,叫了聲“來臣”。
來臣立刻現(xiàn)身,朝著書桌后的無羨公子拱手道,“屬下在,不知國師有何吩咐?”
無羨公子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去備馬車,本座要去太子妃回城一趟!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準備!”來臣說著,便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退了出去。
小半個時辰后,陸念錦和無羨公子明面上只帶了玄一一個,便下了山。
山下,早有馬車等著,是來臣親自駕的車。
因車下沒有車梯,陸念錦一個人完全上不去,只能看向無羨公子,無羨公子睨了她一眼,抬起一只手臂。
陸念錦也不客氣,直接扶著他的手上了車。
無羨公子在她鉆進車廂后,也跟著上了車。
兩人剛一坐穩(wěn),來臣甩起馬鞭就朝城內(nèi)趕去。
一個半時辰后,馬車進了城,走到分岔路口時,來臣停了片刻,回頭詢問,“主子,是回國師府,還是回太子府?”
無羨公子嗓音清冷,低沉道,“去城東新開的紫藤府酒樓。”
來臣聞言,一掉頭,又往城東而去。
兩刻鐘后,馬車再次停了下來,來臣跳下車,和玄一并排而立道,“主子,紫藤府酒樓到了!闭f著,他伸手將車簾撩了起來。
無羨公子身著白色素服,頭戴白玉冠,如謫仙一般,先行下了車。
陸念錦則撐著他的兩只胳膊,被他抱下了車。
落地后,自有伙計幫著去停車,陸念錦則抬起頭,朝著面前拔地而起的酒樓看去。
像!太像了!光看這座酒樓的外觀,她真的就像是站在現(xiàn)代的紫藤府大酒樓外面一般,就連酒樓外的迎賓小姐也是身穿紫色衣裙的少女。
“主子請!”陸念錦正走神著,忽然,來臣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有些黯然的回神,看了無羨公子一眼,道,“我們進去罷!”
“嗯!睙o羨公子冷冷清清的應(yīng)了一聲,兩人并肩朝里走去。
到了一樓大廳,陸念錦才從回憶中抽出身來,遠處,有溫婉如水的女子朝她走來,在她面前停下后,客氣道,“您兩位嗎?”
陸念錦點了點頭。
女子又問,“那不知您二位是想坐在哪個包廂?”說著,她拍了拍手,便有丫鬟上前遞上還能接客的包廂的名字。
陸念錦接過,看了一眼,道,“迎春閣吧!
相比較其他幾個包廂,迎春閣的位置能偏中心一點,她喜歡這樣的位置。
選定了包廂,女子就帶著她往迎春閣的方向走去。
進了迎春閣,她又從丫鬟手里接過一本極為考究的菜譜,遞了過來,笑盈盈道,“兩位貴客,這是我們東家親自制定的菜譜,您二位看看,想用些什么?”
陸念錦打開菜單一看,果然,和必應(yīng)所說的一般,這里面有一半的菜她都在竹樓做過。
“您先點吧,看想吃些什么!标懩铄\將菜單翻完后,卻沒有點菜,而是遞給了無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