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你的族人”。
剛出青銅門茶茶就不得已停住腳步,
我拉扯她,她的雙腳好似生根了一樣不為所動。
茶茶猛地?fù)u頭抵抗的說:“不行......我不去......我不要去見他們”。
“別去.....別去好不好”。
聞言我松開她手腕,以失望的神色應(yīng)對,斥問道:“你認(rèn)為你躲起來,藏在這房間里就能掩過一切,讓真相就這么沉淪下去?”。
“不可能的,也是沒有意義的”。
“鬼就是鬼,即使披上人皮也是鬼,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可我在看來你的擔(dān)憂無非是怯懦!”。
“你要躲在這房間里不去的話,我不會強(qiáng)求你,我自己去證實(shí)一切,無論你在不在”。
“也許你回首時船上已經(jīng)只剩你自己”。
茶茶低垂著腦袋:“我......我怕.....我真的害怕我的族人......”。
我搖搖頭,自顧自朝前走去:“你自己想想吧,你留下也行”。
“一切你自己抉擇,而我要去面對我該面對的一切”。
腳步聲逐漸減輕,茶茶抬眸,
黝黑徑直的長廊僅有我的人影,黑暗密布,形單影只。
人影越發(fā)窄長,昏暗的幕衫欲要遮蓋事物。
茶茶咬咬紅唇,手掌揪住裙子快步追上我。
當(dāng)她與我并肩時,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她撞了下我肩膀。
我瞧她一眼,她回給我一個可憐又堅(jiān)毅的眼神。
可憐中滿是惶恐,害怕,而堅(jiān)毅是她已經(jīng)決定要去面對她的那些族人。
“騙紙.....他們是我的族人對嗎?”
“嗯.....沒錯”。
.............
穿過曲直長廊來到那黑天為頂,建筑為墻的廣場。
我和茶茶一頭鉆進(jìn)那建筑圈墻壁中,來到最近一間青銅房間前。
茶茶深吸兩口氣,用力砸了兩下門。
咚咚.......咚咚。
厚重的門打開,一個膚色略顯黑的中年婦人從中露出頭。
她見到茶茶感到困惑:“茶茶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茶茶擠出爛漫的笑容:“麻林嬸嬸......”。
我從一旁閃身過來,一只手迅速點(diǎn)出,手指落在那婦人的額頭。
婦人當(dāng)即被驚了一跳,身子后縮,驚怒的叱喝茶茶:“你怎么把他帶出來了?”。
“茶茶你帶他來做什么?”。
茶茶沒有回話,她只是默默看著中年婦女,臉色再度遭到重創(chuàng)般蒼白。
中年婦人的臉皮裂開了,臉皮下是一張她極為陌生的面孔,那臉龐勉強(qiáng)還能掛在里面那個腦袋上。
婦人并沒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她用著教訓(xùn)的口吻尋責(zé):“茶茶你也太不懂事了”
“長老們限制他在那個房間,是對我們麻家的安危做保障,你自己應(yīng)承要去看守他,現(xiàn)在你又帶他來這邊,這是怎么一回事?”。
“你這丫頭太沒斤沒兩了”。
她滔滔不絕以大人教訓(xùn)孩子的樣子說個不停,渾然不知自己的狀態(tài)。
直到她魂體發(fā)生魂解,軀體瓦解,精神萎靡時她才覺察到自己的異常。
詭異的魂解之力是從她皮囊的裂口處侵入的,她本能的捂住臉龐,結(jié)果卻摸到了一張裂開的皮囊。
“誰的皮........這是誰的皮?”
“我的皮.......那我是誰?”。
婦人與方才的奎爺一樣,自我懷疑.......但她是由心,由內(nèi)心深處堅(jiān)信自己就是麻林,她就是麻家人。
即使自己皮囊下是另一副面孔,她也不會質(zhì)疑自己是鬼。
在她快要消失的彌留之際,她朝著茶茶說著斷斷續(xù)續(xù),朦朧不清的話。
茶茶不忍注視的移開了視線,她接受不了那披著她族人皮囊的鬼以她族人的身份,口吻,姿態(tài)說話。
差異感.......割裂感無疑也是一種恐怖。
“騙紙......你知道嗎?”
“麻林嬸嬸她的話雖多,但她是個好人,族里就麻林嬸嬸與我說話最多,即使大部分都是訓(xùn)斥。相比其他族人的冷淡,麻林嬸嬸善意的訓(xùn)誡反倒更讓我感到族里的溫暖”
“幾乎每個族人都被麻林嬸嬸訓(xùn)斥過,家主也不例外呢,奎爺爺調(diào)侃說麻林嬸嬸是我們麻家嘴強(qiáng)的人”。
“可為什么.......明明聲音還是麻林嬸嬸的,她的語氣也是麻林嬸嬸,可為什么她皮囊下卻是另一只鬼?”
茶茶紅著眼睛看著我求問:
“麻林嬸嬸去哪里了?還是麻林嬸嬸本就是披著人皮的鬼”。
我進(jìn)那房間內(nèi)撿起麻林的皮囊,皮囊下的那只鬼已然被磨滅:
“她在這里”。
“我會弄清楚這一切”。
“嗯”茶茶悄然與我拉近了距離,互相挨著。
仿照這次茶茶又敲開了一扇門,
茶茶再見門后的人她已經(jīng)露出那種爛漫的笑容,即使是強(qiáng)擠出來也是哭的還難看。
門后是一男人,我找機(jī)會出手只需要碰觸他身體,他的皮囊便會裂開露出皮囊下的真容。
而結(jié)果如前幾次一樣,人皮下是一不知名的鬼怪。
茶茶望著那素未蒙面的鬼,臉色表情已經(jīng)麻木。
這個鬼也是無比堅(jiān)信自己就是麻家人,哪怕是皮囊下的真相就擺在眼前,他也口齒若釘?shù)囊Фㄗ约壕褪锹榧胰恕?br>
直至詭異的魂解之力侵入在他體內(nèi)。
他依舊不松口,哪怕懷疑是我搞得鬼,也不會懷疑自身。
“騙紙.....你能看看他的記憶嗎?”。
“自然行”我心室忽變通透,熒光溢彩,霞光內(nèi)斂吸引那些瓦解的魂體碎片入內(nèi)。
此前麻林瓦解時,我就是以無心的能力將那些魂體碎片吸收。
消化掉碎片,我進(jìn)一步去理解那些碎片內(nèi)的記憶。
茶茶忐忑的盯著我,當(dāng)我睜開眼,眼中難掩失落時她自然跟著失落。
“它的記憶只有麻家人的記憶,沒一點(diǎn)一毫鬼怪的記憶,如果不是它還是魂體,恐怕真就無從辨認(rèn)”。
“太像.......記憶都是那般一致,它與之前那幾個鬼簡直就像是麻家之人人轉(zhuǎn)變而成的鬼一樣”。
“不是.....它們不是”茶茶微怒一口否決。
“我能感覺出來,它們并不是家主,不是奎爺爺.....它們只是有奎爺爺他們的記憶而已”。
我推測說:“它們的皮是第三代無心披上的,大概率它們的記憶是第三代無心賦予的”。
“第三代無心.........”茶茶冷冷的念誦了一遍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