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活,就直接忙活到了凌晨。
三個師傅先聽,再自己試著做,然后再夏景昀不斷的挑刺和苛求中,進步飛快。
雖然離真正的嫻熟還差得很遠,至少已經能夠慢慢做出基本像樣的成品來了。
夏景昀看了看天色,感慨時間確實不夠用,開口道:“你們三個,趕緊找地方好好睡會兒,別跑遠了!
三人雖然那被折磨得頭暈眼花,欲仙欲死,但瞧見自己這技術的進步,也頗有幾分成就感,這會兒正是不知疲憊,乘勝追擊的時候,聽見夏景昀這么說,連忙道:“夏公子,我們不累!
夏景昀白眼一翻,“你們不累,我累!只給你們三個時辰的時間,抓緊睡!”
等走出來,陳富貴開口道:“公子,你怎么不跟他們說實話,萬一他們不抓緊時間休息怎么辦?”
夏景昀扯了扯嘴角,“這樣他們怎么也能睡會兒,我要是跟他們說了實話,他們怕是一刻都睡不著。”
他打了個哈欠,連熬了兩個大夜,即使最近沒做什么讓自己變虛的事情,天天早上惡棍抬頭的他也有些吃不消,“走吧,咱們也趕緊回去瞇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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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秦玉文在一夜宿醉中醒來,將搭在身上的藕臂、長腿推開,如同八爪魚一樣摟著他的花魁娘也悠悠醒轉,美眸含情地看著他,西瓜夾住他的手臂,玉手撫上胸膛,膩聲撒嬌道:“嗯~公子,再睡會兒嘛!”
秦玉文在一夜縱情之后,心頭的憋悶仿佛也隨著汗水和精力一起在昨夜發(fā)泄了出去,此刻腦中滿是圣賢道理和長輩叮囑,于是粗魯地將花魁推開,穿好衣服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仿佛昨夜的迷戀和深入都只是一場幻夢。
回了秦府,他走到秦璃的院子,看著值守的婢女們,“小姐呢?”
“回大公子,小姐一大早就去了鳴玉樓!
瞧見小妹如此勤奮,秦玉文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當大兄的有些慚愧,疑惑道:“我記得她平日都是巳時過了才過去,今日怎么這么早!
“奴婢聽說是跟江安侯府的夏公子談了筆大生意,昨夜回來得也很晚!
“誰?”秦玉文陡然激動起來。
那個婢女嚇了一跳,弱弱道:“江......江安侯府的夏公子!
“娘的!”
秦玉文轉身便跑了出去,那份毫不掩飾的憤怒,讓婢女瞬間嚇傻了,她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闖了大禍了。
當秦玉文急匆匆地趕到鳴玉樓,秦璃正端坐在主樓的頂樓,在桌上寫著什么。
“你跟夏景昀談了什么生意?”
秦璃看著如同一頭憤怒的公牛一般的哥哥,心頭有些失望。
但不論如何這位同父同母的大兄自小就對她多有寵溺,她也不可能計較這么點小事,于是便主動起身,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溫聲道:“他自創(chuàng)了一道菜,想要跟鳴玉樓合作而已。”
“什么菜?”
“烤鴨!
。!
秦玉文騰地站起來,腦中瞬間明白了過來,狗娘養(yǎng)的,原來你打的這個算盤!
“將你跟他的合作取消!”
秦玉文立刻堅決地開口。
秦璃神色平靜,“我們已經簽了契書。取消是要賠錢的!
“多少錢?我替你賠!”
他此刻甚至自己都有些不明白,這心思到底是因為對夏景昀的憤怒,還是對自己自小守護的親妹妹被狗賊惦記沾染的憤怒了。
秦璃并沒有張口說起什么令人反感的說教,而是微笑著在旁邊坐下,“大兄跟夏公子此番爭斗虧了很多錢吧?”
秦玉文冷哼一聲。
秦璃笑著道:“那我通過這場合作,把錢掙回來,到時候全都給你,你不就不虧了嘛!這就叫夏公子神機在前,錢公子妙算在后,你說是不是?”
秦玉文聽得有些意動,旋即反應過來,“什么東西!差點被你騙進去,你要是都能掙錢,他掙的還能少了嗎?到時候,不還是踩著我掙了大錢!不行,你絕對不可以跟他合作!
秦璃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搖著秦玉文的胳膊,“大兄~~”
秦玉文一把將她的手扯下,“你既然要叫我這聲大兄,就不許跟他合作!”
見好說歹說都不行,秦璃心頭也來了幾分火氣,將臉一板,“大兄,你來晚了,現在已經由不得我們了!
“怎么就由不得我們了?我說了,違約的錢我來付,我秦家什么時候會為錢發(fā)過愁!”
秦璃搖了搖頭。
秦玉文眉頭一挑,“怎么?這里面還有別人?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秦璃嘆了口氣,只是扭頭看了看屋子一角的沙漏,“應該差不多了!
秦玉文蹙眉不解,“你在說什么?”
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響起,“大小姐,宮里來人了!
秦璃點頭道:“快請上來!
不多時,一個小黃門走了進來,一看秦玉文也在,連忙道:“奴婢見過秦公子、秦小姐!
秦璃笑著道:“公公不必多禮,前來所為何事?”
那宮中內侍道:“陛下聽聞鳴玉樓研制了一道新菜,特命奴婢來請幾位師傅入宮,親手為陛下和德妃娘娘做上一道!
秦璃連忙起身,“好的,請公公迎客廳用茶稍坐,我這就去安排。”
待這位宮中內侍跟著下了樓,秦璃轉身看著自家大兄,攤了攤手,“我說了,你來晚了!
鳴玉樓頂,風鳴翠玉,目接四極,一派春光融融的美景。
但難得登樓的秦家大公子秦玉文心頭卻滿是蕭然和酸楚。
自己這一次被夏景昀算計得死死的,玩弄于股掌之間,吃了大虧;
一轉頭,自己自小愛護有加,嚴防死守的親妹妹,居然被那個狗賊偷了!
長此以往,未來會不會也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簡直是不敢想。
原本他可以強硬、憤怒、不顧一切地將這場合作攪渾,但那個宮中內侍的到來,和隨之而來的那番話,將他的想法徹底碾碎。
從中作梗?
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
在這一瞬間,一直自視甚高,對夏景昀并不服氣的他,忽然感覺到了自己跟夏景昀之間巨大的差距。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小妹......”
剛起了個頭,他只感覺眼前一黑,腦門一痛,軟軟倒地,人事不省。
生怕秦玉文一個想不開從窗戶上跳下去的秦璃手里握著一個頂端包著一圈軟布的棍子,氣喘吁吁,心有余悸地撫著已見規(guī)模的胸口,“來人。
“護送公子回府,好生調養(yǎng)。”
接著她看著自己自家婢女,“你也跟著回府,去跟我娘說,這兩日好生盯著大兄,謹防他自尋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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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昀當然不知道秦璃因為擔心他哥的安危,來了一出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猛事,他此刻打著接二連三的哈欠,行走在入宮的路上。
雖然今天這個場合,德妃是他的阿姊,絕對站在他這頭,崇寧帝是這場計劃的“合伙人”,也會對他有所寬容,但所謂伴君如伴虎,自己又怎么可能不鄭重對待,更不可能全部交給這幾個“新兵蛋子”。
馬車上,靳忠笑著道:“夏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沒入宮了啊!
熟讀歷史從來都知道這些內侍重要性的夏景昀并沒有在他們面前擺譜的打算,溫和地笑了笑,“我既無功名在身,有不是皇親國戚,哪兒那么好入宮呢!”
靳忠笑著搖頭,“您還不算呢,德妃娘娘對您可是比對親弟弟還親呢!”
夏景昀輕輕笑了聲,拱手道:“阿姊在宮中,定然頗多雜事,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靳公公多多搭一把手!
接觸時間太短,他把不準靳忠的性子,只能用這樣模棱兩可,被皇帝知曉也無所謂的話稍加試探。
“您客氣了!苯倚χ溃骸霸蹅冞@些人都頂佩服夏公子呢!一點舉手之勞,夏公子切莫客氣!
夏景昀從袖中滑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先前說請靳公公喝個酒,一直沒有機會,勞煩靳公公回頭請弟兄們一起喝點,權當在下賠罪,也感謝諸位看得起!
靳忠稍作推辭便喜笑顏開地收下了,二人又閑扯了幾句,便來到了宮中。
一路走向御膳房,三個鳴玉樓的師傅已經拉著家伙事到了,有些憋屈地站在門口守著東西,來來往往的人也沒誰搭理他們。
同行相妒,四周的御廚們自然對這幾個人沒什么好感,更不會有什么人主動搭話。
靳忠瞧見這一幕,不用夏景昀吩咐便登時大怒,跳下馬車便呵斥道:“怎么回事?陛下和德妃娘娘親自叫進宮的人,你們還敢給他們使臉色是不?御膳房天天油水足得連膽兒也肥起來了?”
御膳房的管事連忙屁顛屁顛地出來賠罪,夏景昀倒也沒有計較,等靳忠將一切安排妥當,便帶著三人鉆進了預留的一處廚房就忙活了起來。
御膳房的管事瞧著夏景昀那迥異于三個鳴玉樓大廚的樣子,小聲道:“靳公公,這位爺是?”
靳忠扭頭瞪了他一眼,“這位就是德妃娘娘的義弟,夏公子!”
“給妓女送葬那位?”
靳忠冷哼一聲,“換了旁人,不得把你們狠狠拾掇一頓,得虧了夏公子仁厚,讓你們躲過一劫!”
那管事一個清脆的巴掌拍在自己臉上,“瞧我這失心瘋的樣子!居然干出這等事,我這就去跟夏公子賠個不是!
靳忠點了點頭,“好好幫忙把這次的事兒辦好就行,你想想夏公子何等人物,居然都紆尊降貴來御膳房忙活,可見這事兒多么重要!
“對對對,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