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們出來,那人臉上一喜,只是又怕有人看見一樣,忙壓低了帽檐,想要迎上來的步子微微一頓,又靜靜的站在原地。
二皇子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倒是對夜修獨和玉清落幾人道了聲別,自己跨上了停在一邊的駿馬,慵懶悠閑的往天雨國的驛館行去。
“姜大夫。”夜修獨等到他走的遠了,這才朝著等在那里的人走去,與他打了聲招呼,“今日多謝你了!
“修王爺客氣了,我也沒出上什么力,今日之事,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比起修王爺幫興盛醫(yī)館做的,實在是九牛一毛,讓在下汗顏啊!
姜云生嘆了一口氣,干笑了一聲,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他的師父,前任太醫(yī)院院首任大夫被殺已經(jīng)過去一些時日了。任大夫是他的恩師,如父如母般的把他拉扯長大,將自己的本事悉數(shù)傳給他。
對于任大夫被殺,最悲傷難受恨不得將兇手繩之于法的人便是他姜云生了。
這事報了衙門,因著任大夫是前太醫(yī)院院首的身份,宮中自然也知道了。但是,也因著他只是前任院首的身份,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尊貴和殊榮,京兆尹辦事并不得力,除了隨意的敷衍幾句,似乎便想要將這事歸入無頭公案中去了。
至于其他和任大夫交好的人,也是人走茶涼,各個都在忙著四國大賽的事情,各個都在想著讓自家的子女親屬在大賽當中大放異彩,沒有人理會到處奔走試圖查明真相的姜云生。
姜云生心灰意冷之際,金琉璃卻滿身血污的將一個殺手丟到了他的面前,告訴他,殺害任大夫的就是這人。
姜云生這才知道,一向閑事不理冷漠囂張的修王爺,在得知任大夫被殺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暗中著人查找兇手了。并且,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兇手抓了回來,沒有交給衙門,沒有交給皇上,而是任由他來處置。
只是可惜,那殺手性子烈得很,無論他用什么樣的手段,都撬不開那殺手的嘴,沒能得知幕后的主使之人是誰,便吞藥自殺了。
線索斷了……
可是至少,多日來的期盼終于有了結果,任大夫的仇報了一半。
如此大恩,別說只是上殿將事實真相說出來,就算要了他的命,姜云生也不會多說半句的。
夜修獨沒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道,“不管如何,今日辛苦你了。姜大夫,就此別過!
雖然姜云生說的是實話,可讓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出自己收受賄賂隱瞞病情的事情,對他的聲譽怕是影響的不是一點半點了。
姜云生見他要走,倏地上前一步,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夜修獨頓了一下,“姜大夫還有事?”
“那個……”姜云生咽了咽口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壓低了聲音道,“王爺知道,當初殺手潛進我?guī)煾傅姆块g殺害我?guī)煾负,還把房間翻找的亂七八糟,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恩,這事本王聽說過。”
姜云生又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看,聲音更低了,“王爺,你是我和師父的大恩人,有些事情,我能倚仗的便也只有你了。所以,我只能在這里求王爺,幫我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讓師父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任大夫的為人本王很清楚,就算你不說,本王也會查的。”
“既然如此,那……那有些話,我也就不瞞王爺了!苯粕衙遍軌旱土藥追郑曇舻腿粑靡,仿佛壓根就聽不到一般。
可夜修獨卻眸子一亮,將他的話吸收的一絲不漏。半晌,嘴角微微勾起,神態(tài)依舊冷漠,“本王知道了,姜大夫先回興盛醫(yī)館吧!
“是!苯粕肿凶屑毤毜挠^察了一番周邊的情況,閃身進了一旁的小巷子,朝著醫(yī)館走去。
夜修獨將車簾子一掀,倏地躍了上去。
靠在一旁休息的玉清落感受到車子的震動,微微的抬了抬眸,問他,“都說好了?”
“恩!币剐蕺殞⒛夏媳У搅硗庖贿,和玉寶兒排排坐著,自己挨到了玉清落的身邊。
玉清落卻冷笑一聲,“都說什么了?”
夜修獨神情一凜,感覺到有一絲絲的寒意涌了上來。是了,他貌似忘記了一件事情,忘記了玉清落善于秋后算賬,忘記了……她露出這種笑的深意了。
該死的二皇子,居然早先一步逃得無影無蹤了。
夜修獨緊了一下手指,盡量忽略玉清落眼里傳達的那種陰森的目光,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轉移他的注意力。
“姜大夫說,當初殺了任大夫翻找房間的殺手似乎并沒有找到什么東西。而且,那個房間里也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任大夫真正存放貴重物品且細心看護的東西,都在另外一處。”
玉清落一愣,還真的被轉移掉了注意力。
“你是說,那個殺手或者是幕后主使人,要找的東西,可能在另外一處?”
“恩!币剐蕺毎抵兴闪艘豢跉猓迷谒龑@個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玉清落垂眸沉思了片刻,“咱們什么時候去找?”玉清落對任大夫,也十分的尊敬的,那是個值得人愛戴的老者,是個對醫(yī)術孜孜不倦的老者,她也想盡快的找出殺害他的兇手。
夜修獨笑了,他就知道她開始迫不及待了,“現(xiàn)在!
外邊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從來都是夜黑風高好做事的。況且打鐵需趁熱,幕后之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下手,他們得抓緊時間。
想至此,夜修獨對著外邊駕著馬車而行的沈鷹低低的交代了幾句。
沈鷹會意,車頭一轉,便緩緩的往一旁的巷子里行去。那條巷子是去修王府的近路,卻也是去姜云生所說的位置的方向。
馬車大約又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在一棟看起來平凡無奇的院落里停下。
車簾子一掀,院門倏地從里面被人打了開來。
姜云生已經(jīng)拿著一個燭臺,謹慎小心的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