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落和夜修獨同時抬頭看去,就見于家大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扶著于作臨,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外走。
三十大板,打的還真是快啊。
玉清落斜斜的挑了一下眉,這于作臨舊傷未愈再添新傷,怕是要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好一陣子了。
其實,她倒是覺得,如此一點一點的收拾于作臨,才是上上之策。
不知道于作臨這個心高氣傲的武狀元去守城門,會是怎么樣的一副光景。
才想著,就見于作臨一瘸一拐的很快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吹矫媲岸喑鰜淼募半p腳,大夫人和于作臨都不由的抬起頭來。
見到走在最前面的玉清落時,于作臨的瞳孔猛地一縮,怒意上揚,“你……唔……”
大夫人立刻緊張的扶著他,吃力的拍著他的胸口,試圖讓他不要動怒。
“于大人,三十大板的滋味如何?”玉清落心情特別的爽快,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啊,陽光燦爛,鳥語花香,惡有惡報啊。
于作臨咬牙切齒,很有沖上前一把撕了她的沖動。
只是,身上受著的傷不允許,玉清落身后一左一右保護著她的修王爺和二皇子不允許,他只能將胸口的怒意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手指緊了緊,他對著一旁的大夫人說道,“娘,咱們走。”
“于大人!庇袂迓漭p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玉寶兒的腦袋,輕聲說道,“我聽說,玉家大小姐和你從小便有婚約,可是呢,于大人有了本事成了武狀元再榮升為少年將軍,眼光自此便高了,瞧不上玉家的大小姐,所以在新婚之夜便讓這位身份低微的妻子成了棄婦。嘖嘖……”
“呵,你到底想說什么?”還說不是玉清落?哈,她還敢說自己不是玉清落?她的言語當(dāng)中分明含著對當(dāng)年自己行為的控訴。這女人,哈,想必很在乎當(dāng)年的事情啊。
于作臨的心里忽然又變得酸澀扭曲起來,她在乎當(dāng)年的事情,是不是表示……他其實也在乎他的看法的?
玉清落不知道他已經(jīng)自動把她的意思理解提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聽到于作臨這般問,卻是正中下懷。
“我沒想怎么樣啊!庇袂迓涫值臒o辜,“只是通過那件事,讓我覺得于大人應(yīng)該是很重視官職高低,所以想問一問于大人,被派去當(dāng)守城小兵一個月,心里的滋味如何?唔,順便提醒一下于大人,你此刻面前站著一個王爺,一個皇子,一個公主,一個小郡王,于大人是不是應(yīng)該先給我們行個禮呢?”
南南腦袋左右擺了擺,扳著手指開始算。爹爹是王爺,娘親是公主,棉花糖叔叔是皇子,寶兒舅舅是小郡王,啊咧,那他呢?
他有些不平衡,忙挺起胸膛加了一句,“還有還有,還有一個小世子!
小世子也是很威風(fēng)的,不能漏了他的身份的。
夜修獨失笑,南南向來最是注重自己的形象高大不高大,如今算來算去,他倒是成了最沒有地位的一個了。
咳,回去估計要鬧了。
于作臨猛地驚住,目光兇狠陰沉的看向玉清落。是,以前他仗著自己官位比玉建達(dá)高,仗著自己受人追捧受皇帝重用,壓根就看不起玉家的大小姐。
沒想到,今天他卻要對著自己曾經(jīng)鄙夷輕視的人……行禮。
做夢,她做夢……
“民婦見過修王爺,二皇子,天福公主,小郡王,小世子!
然而,在于作臨的怒意漲到至高點的時候,身旁的大夫人,卻忽然壓著他的腦袋,微微的低了頭,率先開了口。
于作臨一愣,隨即心中一痛。是啊,就連他向來趾高氣揚仗勢欺人的娘親,都看的比他要清楚,知道此刻若是不低頭,必然會被抓著把柄,他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恨意,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不能讓自己的娘親跟著受到連累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吞下所有的高傲和怨恨,于作臨撐著受傷的身子低了頭,行了禮。
玉清落盯著妥協(xié)的于作臨,抿著唇不說話。
許久,腰上才多了一雙手,輕輕的摟著她有些輕顫的身子。玉清落一怔,抬頭便見夜修獨柔和的視線,“他們已經(jīng)走了。”
她的心思,他怎么會不知道?于作臨害的她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害的南南差點因難產(chǎn)窒息,害的他幾年來病體纏身。如此大恨,誰能吞得下這口氣?就算是他,就算沒有親生經(jīng)歷過,他都恨不得將于作臨碎尸萬段。
小小羞辱,已經(jīng)算是便宜了那個人渣。
玉清落呼出一口氣,松了松緊繃的肩頭,回頭看向漸行漸遠(yuǎn)的那對母子,眸子微微的瞇起。
于作臨縱然心里恨極怒極,也不敢在此刻回頭。他指向盡快的離開這里,盡快的逃離玉清落那樣輕蔑鄙夷的視線。
大夫人一直咬著唇,扶著他上了于家的馬車,才心疼的看著他背上慘不忍睹的傷,哭道,“作臨,是不是很疼。”
疼?這點疼不算什么,他心口那里,才是真的疼。被羞辱,被陷害,被冤枉的疼。
“總有一天,我要將他們?nèi)窟B根拔起!
“作臨,算了,娘求你了,F(xiàn)在的玉清落身份不一樣,她是公主啊,不久以后就是修王妃了,咱們怎么斗得過?作臨,娘只想你平平安安啊!
“修王妃?”于作臨冷笑,“她也要能坐上那個位置才行!
“作臨,你別做傻事……”大夫人心里恐慌不已,她一直以來打交道的圈子,也只是一些身份一般的貴婦人,哪里見過今天這樣的陣仗?皇帝太后娘娘排排坐,還有三國的使臣,看樣子全部都是站在玉清落那一邊的,說殺人就殺人,說打巴掌就打巴掌,她真的要瘋掉了。
于作臨閉上眼,不打算和大夫人多說什么,只是吩咐車夫上路,回于府。
他們的馬車一走,夜修獨一行人也走了出來。
只是幾人剛走到他們的馬車前,就見一個人正微微低垂著腦袋,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