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嚴厲行剛嘆了口氣,桌上的手機便震動了一下,他拿起來一看,是自己的手下發(fā)來的秘密短信——‘梁丁秋已順利上路’。
看完這條短信之后,嚴厲行的表情更為放松,嘴角都勾起了淡淡的、憋不住的笑。
而蔣震看到嚴厲行的表情,便知道這廝怕是要開始針對梁丁秋了。
于是,將手放進口袋,輕輕按動了一下錄音筆,開始錄音。
“呵……”嚴厲行放下酒杯之后,笑著說:“我覺得,確實應(yīng)該早點兒跟梁丁秋談話。蔣震,你還記得之前去你們省紀委開會的事情嗎?”
“嗯,當然記得,我們都掀桌子了。但是,那都為了工作上的事情掀桌子……這,肖部長知道之后,就教育我說,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們不能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而搞得彼此間不愉快。所以,呵……”蔣震笑著攤開手說:“……您看,這兩次的晚餐,我都過來參加。這足以表明我對您是沒有個人矛盾沖突的!
“我這兩天也是反思了很多啊!”嚴厲行故作認真,且表現(xiàn)得一臉真誠地說:“蔣震啊……我今天要正式地向你道歉,對我之前去你們省紀委召開的那兩個離譜的會議,我要向你正式道歉!真的很抱歉……在沒有搞清楚具體狀況的前提下,我就貿(mào)然去你們省紀委開會,給你帶來了惡劣的影響!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梁丁秋省長讓您過去開會的吧?”蔣震微笑說。
“非常正確!就是梁丁秋的始作俑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我們倒是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之前的時候,我對梁丁秋同志實在是有點愛屋及烏了……總覺的這么好的搭檔不好找,便縱容和默許了他一些事情。但是,直到今天、直到現(xiàn)在,我才真正看透梁丁秋這個人。”
“哦?是嗎?”肖部長微微皺眉問。
此刻,看到嚴厲行表情那么認真的時候,肖部長便感嘆蔣震的識人之術(shù)。
之前還不相信嚴厲行是如此翻臉不認人的主兒,可是,今晚這頓飯也算是讓他見識到了什么叫“無情”。
之前還一個勁兒說梁丁秋好,現(xiàn)在梁丁秋逃了之后,立馬改口,從旁敲側(cè)擊說梁丁秋的不是,到現(xiàn)在直接開始正面解析梁丁秋的壞了。
“梁丁秋要是在這里的話,我肯定是不會這么說的,但是,現(xiàn)在咱們是聊工作上的問題,我就直接跟您敞開心扉聊!肖書記,實不相瞞,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收到了很多關(guān)于梁丁秋的舉報信……那些內(nèi)容真實讓我觸目驚心啊!我覺得,梁丁秋現(xiàn)在變成這樣,我這個班長也是有責(zé)任的!所以,我決定向巡視組提交一些關(guān)于梁丁秋違法違紀的材料!
蔣震聽后,轉(zhuǎn)頭看向肖部長。
肖部長聽后,也轉(zhuǎn)頭看向蔣震……
兩人眼底之中,都是一種不言而喻的默契,以及一種對嚴厲行倒戈速度之快的驚嘆。
“你這邊還有梁丁秋的違紀材料?”肖部長皺眉問。
“對……”嚴厲行微微探身,低聲說:“肖部長,你身為京央巡視組的帶隊組長,你應(yīng)該非常清楚你們巡視組的震懾力!當你們今天上午現(xiàn)場會抓人之后,漢東省的官場就地震了!然后,我作為漢東省的一把手,很多人都過來找我……他們來找我,不是想利用我來躲避巡視組的審查調(diào)查,而是主動過來找我匯報自身問題情況!他們的問題都跟梁丁秋有關(guān)。但是呢,我希望巡視組在看過我的材料之后,能最大限度地饒恕這些主動自首的官員……可以嗎?”
“當然可以!”肖部長微笑說:“我們巡視組就是喜歡抓大老虎,雖然蒼蠅老虎一起打,但是,主要還是想抓大老虎!”
“好,那明天的時候,我就把那些材料親自給你送過去!”嚴厲行說。
“說句不該說的話……”蔣震忽然插嘴說:“……嚴書記,這事兒如果梁丁秋省長知道的話,他會記恨您的吧?”
嚴厲行聽到蔣震這么說的時候,心里是有火氣的。
但是,考慮到現(xiàn)在的形勢,還必須要跟蔣震低頭。
于是,故作嚴肅說:“記恨屬于個人與個人之間的私事,但是,公事是公事,不能以私人間的記恨來論。我之前也是不知道梁丁秋做了這么多的貪腐之事,如果早知道的話,我怎么會聽他的話,去你們省紀委開那么荒唐的會議呢?”
“現(xiàn)在您覺得那會議很荒唐嗎?我覺得會議開得不是很荒唐,那都是您有感而發(fā)的一場會議,我倒是覺得您現(xiàn)在的做法有點兒荒唐!笔Y震繼續(xù)攻擊道。
目的,就是想要讓嚴厲行多說一點兒梁丁秋的壞話,越深刻越好。
“你什么意思?”嚴厲行對蔣震一直是容忍,但是,看到蔣震這么不識抬舉的時候,便也有些忍不住了。
“我說得再直白一點吧……”蔣震冷盯著嚴厲行說:“您在之前,因為梁丁秋的緣故在大會上搞我,現(xiàn)在卻又因為巡視組的到來而反過來搞梁丁秋,我覺得很不妥當。不僅是對我,對梁丁秋省長來說,您現(xiàn)在的這種做法、您現(xiàn)在的這種背刺行為,都讓人覺得寒心……尤其是讓梁丁秋寒心!
“真正讓梁丁秋寒心的人……應(yīng)該是你吧?”嚴厲行低聲道。
“我?”
“不是你嗎?他可沒有對我下跪……”嚴厲行說著,眼神都冷漠了起來。
之所以現(xiàn)在敢跟蔣震如此說話,便是因為他覺得梁丁秋已經(jīng)順利出逃了。
只要梁丁秋走人,那么漢東省就沒有再能威脅到他的人。
只是,蔣震怎么都沒想到嚴厲行會把這件事情給搬到臺面上來說。
“沒想到梁丁秋省長竟然把這件事情跟您說了……”蔣震嘴角勾出淡淡的冷笑,輕輕轉(zhuǎn)動著酒杯說:“呵,我也是沒想到,他給我下跪之后,竟然又跑到了您那邊去給您做事。嚴書記,梁省長都這么投靠您了……您怎么還這么對他呢?不地道啊!
“有完沒完!”嚴厲行直接站起來,冷瞪著蔣震說:“告訴你!我之前不知道梁丁秋犯了錯誤!我之前不知道他干了那么多骯臟的事情!我現(xiàn)在知道之后,肯定是要讓他主動自首、主動匯報個人問題!如果我縱容、我掩蓋,那我嚴厲行成什么人了?我還配干這個書記嗎?肖部長!”
嚴厲行轉(zhuǎn)頭看向肖部長說:“我建議,明天直接對梁丁秋采取措施!因為,就當下的情況來看,我覺得他極有可能會出逃!我們必須果斷采取措施、立刻控制住他!”
“控制是好控制……但是,”蔣震笑著問:“您就不怕他手上有您的違法違紀材料嗎?我之前可聽他提過一嘴,說他手上有您的某些證據(jù)材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