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街燈鱗次櫛比亮起,顏心攏了攏披肩,她有點冷。
白霜很快下樓,拿到了那封信。
待要發(fā)車,有一輛汽車別過來,擋住了她們的車。
顏心微愣,瞧見高大軍官走下汽車,朝她這邊過來。
“是少帥!卑姿吐曊f。
顏心:“……”
景元釗打開了她的車門,微微側(cè)頭,沖她笑了笑,梨渦深深。
“下來,坐我的車,去我那邊吃飯。”他說。
顏心順勢下了汽車,問他:“大哥忙好了?”
“差不多理順了,應(yīng)該算忙好了!本霸摰馈
顏心坐上了他的車。
后座的車廂黯淡,他將她摟在懷里,輕輕吻了吻她。
顏心:“別……”
“不鬧不鬧。來這里,是找那個胡說八道的主筆算賬?”景元釗問。
顏心:“沒有,我問問他消息來源!
“問到了嗎?”
“我猜測了幾個人。打聽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吳光儒跟他們都沒明面上的關(guān)系。
如果他不是沽名釣譽,那就是暗中勾結(jié)。我不僅僅是問問題,也是觀察他!鳖佇牡。
景元釗手臂微微收緊:“珠珠兒很厲害!
顏心:“……”
一點小事,他也要夸夸她,好像隨時要獎勵她一枚蜜餞。
“觀察到了什么?”
“他并無破綻。若他沒問題,那就是一個妄圖奪人眼球的主筆;若他有問題,那他會把證據(jù)指向我想要找的人!鳖佇恼f。
景元釗聽了,微微沉思,問她:“打算怎么辦?”
“防患之心不減,卻不受此困擾。若我從此草木皆兵,那就是中了圈套!鳖佇恼f。
景元釗笑,手臂收緊幾分:“就應(yīng)該這樣!
汽車一路到了他的別館,女傭佩蘭已經(jīng)叫人準備了飯菜。
景元釗對佩蘭說:“拿酒來!
又跟顏心說,“周君望說給我留了一瓶好酒,我叫人去他的歌舞廳取了過來。”
顏心快要忘記這件事了。
那是刺殺前說的。至今也沒多長時間,可事情太多太亂,悠閑時光好像很久之前,她都有點恍惚了。
“……你能喝酒嗎?”景元釗又問。
重傷初愈,不應(yīng)飲酒。
顏心卻說:“陪你喝一點!
——他們需要慶祝,更需要放松。
這段日子,最累的人是景元釗。
災(zāi)情前,很多人不把軍政府的命令當回事,景元釗要親自監(jiān)督、坐鎮(zhèn),下面的人才有畏懼。
暴風雨來的時候,他前后四十小時沒合眼,擔心河堤破。
災(zāi)后重整,怕有人趁機斂財、亦或者使壞,也是他親自操持。
顏心聽說,他這段日子都沒沾過床,太累了就隨便找地方歪一歪,湊合一下。
喝點酒,好好睡一覺,這是他應(yīng)得的。
沒有他,顏心哪怕能預(yù)知前事,也無能為力。
佩蘭拿了洋酒,又拿了水晶杯給他們倆。
顏心主動替他倒酒。
她倒了一小杯。
景元釗看到了,說她:“這么小氣?”
顏心:“喝白酒也是小口小口喝,沒有牛飲的。這酒一樣。它烈,喝太快了上頭。”
景元釗說不過她,只得依了。
他喝了一口,和上次喝的洋酒又不太一樣:辛辣,有點煙燒過麥草后的那種焦香氣。
入喉潤,余味甘甜,整個口腔與喉頭都帶著那種特有的甜。
景元釗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這什么鬼東西?”
顏心也輕輕抿了一口。
酒烈,她喝得很少。
“好喝。”顏心說,“有點甜!
景元釗失笑:“你也是土包子,評價酒好壞,說它甜?”
又說,“甜也不是好甜,很怪。算了不喝了,老子好好的一個人,憑什么喝這種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顏心:“……”
景元釗當機立斷,讓佩蘭換了他收藏的桂花釀。
桂花味的白酒,綿柔甘冽,入喉后勁又足。景元釗喝了一盅,滿足嘆了口氣:“這才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