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江湖勢力對付白蓮教,朝中不是沒人提出來過,但都被陛下和諸位大臣否決了。
無他,自古以來,江湖就是不穩(wěn)定的因素,他們從來都不服管教,有著自己的一套行事準(zhǔn)則。
若檄文一發(fā),本來零散的江湖人聚在一起,這股力量何其可怕?
沈文先看著手中的檄文,目光不停的變幻,最終長舒一口氣,道:“不用理會,他這是自尋死路,便是北邊平定,江湖混亂的罪責(zé)也終將落在他的頭上。”
他抬起頭來,望著外面的天空,悠悠道:“陛下不會允許有人利用江湖,且看那小子要如何應(yīng)對!
聽到這話,周春蘭原本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便是沈連城也深吸一口氣,神色舒緩些許。
江湖之事,向來都是朝廷想要解決的,但數(shù)千年來,它始終在那兒,哪怕禁武多次也未曾磨滅它。
顧川如今一篇檄文,將整個江湖都變得活躍起來,到時候一系列的問題,足以將他壓垮了。
難不成,幾千年都沒人能解決的問題,他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了?
街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從衛(wèi)國公府門前駛離。
跟車的家仆望著國公府的門楣,回過頭湊近車窗道:“爺,剛才連城少爺回來了!
馬車輕微搖晃,窗簾被掀起,沈文安未曾回頭看一眼,只輕笑道:“回來便回來,與我有何干系?自打大哥決定棄武從文后,這衛(wèi)國公府便只剩下爵位與往昔的榮光了!
身為勛爵人家,卻放棄了從軍這條路,轉(zhuǎn)而走文道,倘若沈家有天資不錯的那倒還好,只是不管是沈文先還是沈連城,都是中人之姿。
最終,也只能落得個文不成、武不就,徒增笑柄罷了。
他為何會選擇離開皇城,去其他州郡經(jīng)商?
還不是因為沈家落寞,再也不能為他提供庇護,索性自己去闖出一片天地來。
“大哥,看來你這衛(wèi)國公的架子,是放不下來了!彼麚u了搖頭,不由長嘆一聲。
家仆都聽著,等他說完才接過話來,問道:“爺,那咱們行程如何安排,是去顧少爺那兒嗎?”
沈文安略作思索,斟酌片刻道:“不用了,如今沈家與川兒決裂,就算去了也沒什么用!
“那說書權(quán)?”
“與三月商會商談,用銀錢買下便是!
“爺,可是要回去了?”
“不,先留在皇城幾日,等個人。”
……
白鷺書院,梧桐樹下。
吃午飯的柳道州和顧川,又坐在了一塊兒下棋。
“為師聽聞你那商會,發(fā)了一篇討賊檄文?”柳道州一手執(zhí)子,抬眼望了顧川一眼,好似無心問道。
顧川落下一子,輕笑著道:“老師的消息倒是靈通。”
“非是為師消息靈通!绷乐輷u了搖頭,而后目光復(fù)雜道:“你那書坊如此動靜,便是想不知道都難!
“征討白蓮教,解決北邊內(nèi)患,自是好事,只是……”先生說著,又嘆了一口氣:“江湖由此混亂,你可想好解決之法了?”
顧川面色淡然,點了點頭道:“學(xué)生既然敢做,那自然已經(jīng)有了解決之法!
“當(dāng)真?”柳道州面色狐疑。
顧川輕笑,反問道:“老師不信?”
“很難讓人相信!
柳道州搖著頭,落下一子,語氣冗長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江湖之事駁雜,如何以制?”
世如棋局,在天下這局棋中,皇帝是下棋之人,但下棋之人卻不止他一個,仍有許多人成了棋手,與他對峙。
江湖是一盤糜爛的殘局,誰來下都是一樣,下棋之人只能盡量維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