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舟湊趣地提議,“娘,我們不若辦個宴會,為大哥慶賀一番吧。大哥考了案首,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呢!
這話可謂是撓到了許氏的癢處,她立馬贊同地點頭。
“我也正有此意!咱們不僅要辦宴,更要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姜瑾睿也沒有反對。
姜行舟雖不喜宴飲,但爹娘有意,他也不排斥。
姜逸舟偷覷著幾人神色,然后狀似隨意地開口。
“既然府中要辦宴,二姐姐的禁足也應(yīng)當(dāng)解了吧,不然獨獨缺了她,旁人問起也說不過去。”
姜瑾睿朝他投來一記輕飄飄的目光,姜行舟也看了他一眼。
這小子一休沐就往引嫣閣跑,殷勤得很,他此番提議只怕也是那位暗中慫恿。
姜逸舟一臉正色模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半點都不心虛。
許氏不覺有異,便點頭答應(yīng)了。
過了那么許久,她原本的氣早就消完了。
霜兒到底在自己家中養(yǎng)了十幾年,也養(yǎng)出了感情,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被禁足那么許久,該受的懲戒也已經(jīng)受了,前塵往事自是不必再提。
姜瑾睿也沒說什么,算是默認。
姜逸舟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他緊接著又道:“二姐姐的年紀也到了,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為二姐姐好生相看一番人家!
這場宴會,參宴的必然大多數(shù)都是今年參加科舉的學(xué)子,且身份也不會太低,的確是挑選良婿的最佳時機。
他又忙不迭找補,“大哥的親事也同樣迫在眉睫,娘親也可以趁此機會為大哥好好相看,務(wù)必要挑一個才學(xué)品貌都出挑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大哥!”
姜瑾睿淡淡昵了姜逸舟一眼,“你倒是操心!
姜逸舟訕笑。
許氏一副十分贊同的語氣,“逸兒所言極是,霜兒和行兒的親事的確該好生張羅起來了!
原本許氏就十分看重這場宴會,現(xiàn)在更是覺得這場宴會頂頂重要了,待會兒她就得好好擬一擬參宴的名單。
見娘親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姜逸舟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姜瑾睿的面色淡淡。
那小子沒長腦子,被霜兒拿捏得死死的,既如此,盡早把親事定下來,把人嫁出去也是好事。
不然,恐有亂家之禍。
翌日,青山又給姜晚棠送來了一封信。
這次真的只是一封信。
看罷信,姜晚棠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自己所贈之藥竟然真的幫了兄長,還幫了大忙,這讓她的心情不禁染上幾分愉悅。
這也說明了兄長對自己的信任。若非全身心信任,他又怎會在那樣關(guān)鍵的時候服下自己所贈之藥?被人信任的感覺的確十分令人愉悅。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樁好消息,金樽樓和萬家酒樓又借著院試放榜的契機辦了一場比試,賺足了人氣,賬上的收益也十分漂亮。
這種躺著數(shù)錢的感覺當(dāng)真十分不賴。
幾日后,國公府辦宴的帖子送了來,陳氏拿著那帖子,心里頭不禁一陣泛酸。
若得中案首的是她兒子多好,那他們侯府定然也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大辦一場宴席。
許氏是鉚足了勁要好好辦這場宴席,參宴名單都一再反復(fù)斟酌,她不僅僅要炫耀自己兒子的優(yōu)秀,還要借此機會挑個樣樣拿得出手的兒媳。
一封封請?zhí)骷宜腿,國公府要辦宴之事便在高門中傳開了。
轉(zhuǎn)眼便到了宴會之日。
姜晚棠盛裝打扮了一番,說來,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正式意義上的回娘家了。
除了趙立業(yè)要當(dāng)差不得空閑以外,陳氏、趙煜城和趙詩允也要同去。
此次受邀的大多都是姜行舟的同窗,要么非富即貴,要么便是同為這次上榜者,趙煜城自然不會放過這次結(jié)交的機會。
而趙詩允她經(jīng)歷了永和公主府的那次事件之后,就一直未曾有機會在外交際,也無人邀她,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她自然要去,她可要趁此機會給自己尋個如意郎君呢。
陳氏打的也是這個主意,自己女兒的婚事還沒個著落,她心中也甚是著急,要好好抓緊才行。
一行人各懷心思,馬車緩緩駛到了國公府門口。
國公府世代襲爵,在京中根基深厚,其后輩亦是人才輩出,是以而今國公府依舊呈鼎盛之勢,其府邸亦是氣派非凡,門口兩個石獅子都格外威風(fēng)凜凜。
一行人下馬車,耿總管便立馬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喚了一聲“大小姐”,末了這才開口,“姑爺,侯夫人,趙小姐,里面請。”
姜晚棠對這位耿總管印象還不錯,朝他微笑頷首,便打算邁步而入。
正這時,另外一輛馬車行至近前,馬車很是寬大,車帷飾以繁復(fù)的云紋,拉車的便有四匹青馬,油光水滑,非常健壯。
一看那規(guī)制,趙詩允便驚呼出聲,“是怡和公主!”
怡和公主乃是皇后唯一的嫡出公主,也是太子的嫡親胞妹,身份金貴不凡,除了她,沒有哪位公主出行能配得上這番規(guī)制。
趙詩允兩眼放光,緊緊盯著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陳氏的眼里也多了幾分灼熱。
這些皇家公主,她們尋常時候連半分衣角都挨不到,今日得見,哪怕只是在公主跟前露個臉,請個安,也是莫大榮耀。
姜晚棠的眸色微動,卻并不言語,只靜立一側(cè)。
馬車停穩(wěn),車夫安好馬凳,一個侍女跳下馬車,掀起車簾,伸手去扶車中之人。
一雙素白纖細的手搭在了那侍女的手上,緊接著,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年輕女子出現(xiàn)在人前。
那女子皮膚白皙,面容清麗,一雙眸子清凌凌的,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疏離與冷漠。
這人,便正是怡和公主,魏婉茹。
她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朝這邊走來。
陳氏趕忙上前見禮,“臣婦見過公主。”
魏婉茹本是目不斜視,陳氏突然冒了出來,她的眉頭微微蹙了蹙。
目光在陳氏的臉上掃過,不認識,想來是哪個不起眼的小門小戶。
余光一瞥,落在姜晚棠的身上。
魏婉茹盯著姜晚棠看了幾許,又重新落在陳氏身上。
“你是忠義侯夫人?”
陳氏沒想到怡和公主竟然認識自己,當(dāng)即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正是。不想公主竟然記得臣婦,實乃臣婦之幸也!
魏婉茹似笑非笑地看了姜晚棠一眼,“貴府重情重義,原定的親事?lián)Q了人依舊愿意履諾,本公主自然有所耳聞!
陳氏有些把不準她此言何意,便只能斟酌著回話,“兩家早有姻親,自是不好隨意毀約,不然豈不壞了姑娘家的名聲?”
魏婉茹嘆息一聲,幽幽道:“只可惜了令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