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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皇宮的御書房中，忽然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一個人。
很顯然，這人一直在偷聽。
剛才楚帝和老人對話之時，這人一直隱藏在屏風(fēng)之后，直到老人告辭離去，這人才從后面現(xiàn)身。
“陛下，吾等探查的情況差不多如此，漕幫上層確實做出決斷，今后將會加大力度扶持您。”
“只不過，我們只能探查到這點，關(guān)于陛下所說的兩頭下注之事，暫時并沒有探查到任何的動作和跡象�！�
“因此，末將認為陛下可能是多慮了�！�
“漕幫從一開始押注的就是您，怎么可能中途改換陣營去襄助楊一笑？況且剛才漕幫長老說的很清楚，他們已經(jīng)看出楊一笑對士族的危害�！�
“末將認為，陛下無需太過顧慮�！�
“漕幫和楊一笑絕對走不到一起，士族世家尤其是超級門閥更和楊一笑走不到一起。”
“他們既然看出楊一笑的心思，那么就要警惕將來的結(jié)局，故而，他們和楊一笑注定是仇敵。”
這人一番稟告，從語氣便可推測出他的身份，絕對是楚國的諜報頭子，地位類似于大唐的天子衛(wèi)首座。
果然大楚和大唐的路子很類似。
大唐有劉伯瘟建立天子衛(wèi)，幫著楊一笑掌控天下消息，想不到大楚皇帝也一樣，麾下也藏著這樣的一份勢力。
然而，人與人不一樣！
尤其是智力和眼界，相差可能會很遠，這人的分析看似是有理有據(jù)很有說服力，可他的智慧和眼界顯然沒法和劉伯瘟相比。
他這一番推測，楚帝明顯不信。
……
楚帝雖然是悍匪出身，但是心思極其的精明，因此擺了擺手，語氣頗為深沉，道：“關(guān)于兩邊下注之事，你們查是查不出來的。”
“然而，朕心中堅信他們會這么干�！�
“門閥世家的手段，從古到今沒有什么長進，遠在秦漢時期，他們就兩邊下注。”
“朕幼年貧窮沒讀過書，可朕起家之后堅持學(xué)習(xí)，史書上沒寫的內(nèi)幕，朕從其它書上讀了出來�！�
“地衛(wèi)，你是朕的貼身人，因此，朕便給你說說這里面的道理�！�
楚皇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踱步，他走到御書房門口，負手眺望著不知何處。
目光看似平靜無波，其實隱含著深邃。
只聽他緩緩開口道：“朕用幾個典故讓你明白吧……”
“太早的典故就不說了，你聽了無法有所感悟，流傳太小的典故也不提了，因為提了你也不一定聽過。朕就以漢末三國例，說幾個眾所周知的故事。”
“諸葛亮，人人都知道吧，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一輩子為了蜀國，活活累到吐血�！�
“地衛(wèi)你說說，諸葛亮是不是對劉備忠心無二？他在蜀國擔(dān)任宰相，他被二代帝王稱為相父�！�
“可是你知道么，他的兄弟在別處……”
“兄長諸葛瑾，效力在東吳，同樣盡心盡力，最后官拜大將軍。”
“族弟諸葛誕，效力在魏國，亦有治國治軍之才，最后也做到了大將軍�！�
“地衛(wèi)啊，你聽完之后有何感悟么？”
楚皇看似詢問手下，其實乃是自己感慨。
他繼續(xù)道：“他們諸葛一家，東漢名門望族，三兄弟各為其主全都盡心盡力，用的便是門閥擅長的分頭下注之策�！�
“歷朝歷代以來，都是這般如此，他們嘗到了甜頭，他們用這種辦法一直讓家族延綿……”
“此手段雖然簡單，但卻是行之有效。”
“因此，地衛(wèi)你不妨想想，他們會舍得不用嗎？他們一定會這么干的�！�
楚皇說著，冷冷一笑。
他仍舊負手眺望遠處，也不知目光看著何方。
“朕早年沒讀過書，可朕這些年一直在努力，我從小就不是蠢人，我猜也能猜出他的動作�！�
“你們之所以查不出來，是因為你們不知道門閥的手段有多隱秘�！�
“比如掌控漕幫上層的那些門閥，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確實全都對楊一笑敵意十足，不論你們怎么查怎么探，但是你們查不出來他們的小動作。原因很簡單，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小動作。”
“朕說的分頭下注，指的是龐大階層。而漕幫這些門閥，下注的便是咱們大楚�！�
“另一頭下注，才是楊一笑那邊……”
“又或者，南云趙構(gòu)……”
“還有，南漢，川蜀，等等等等�！�
“朕跟你這么說吧，比如漕幫上層那個孫氏，他們作為超級門閥，看似把一切押注在朕的身上，可是地衛(wèi)你有沒有注意到，江南那邊也有一個孫氏�！�
“那個孫氏，也是門閥，他們支持的是趙構(gòu)，當(dāng)初同其它門閥一起幫助趙構(gòu)立國�！�
“表面上看來，這個孫氏和咱們大楚這里的孫氏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哪怕你們?nèi)ゲ閮杉业淖遄V，也查不到他們相互間的血脈，故而，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這兩家是一家人�！�
“然而，朕偏偏是個不受證據(jù)左右的性子�！�
“哪怕沒有任何證據(jù)佐證，但是朕的心里有著自信，掌控漕幫上層的超級門閥孫氏，和扶持南云趙構(gòu)的那個門閥孫氏，他們，是一家人�！�
“他們，在分頭下注�！�
楚皇說完之后，又是冷冷一笑。
至于那個向他匯報的地衛(wèi)，此時已經(jīng)變的目瞪口呆。
……
突然，楚皇轉(zhuǎn)過身。
他目光看著地衛(wèi)，語氣極為深沉，道：“士族門閥這么干，是讓家族有多條后路可以走，那么地衛(wèi)你說說，朕憑什么不能這么干？”
“像朕這種人，從爛泥中崛起，這輩子受過無數(shù)的苦，曾經(jīng)為了活著和野狗爭搶食物。”
“朕這輩子不會對任何人低頭，朕只要沒死就會一直和別人爭�！�
“以前爭的是吃飯，后來爭的是地盤，現(xiàn)在和將來，則是和別人爭奪一統(tǒng)天下�！�
“無論是誰，朕都不服，哪怕他們把朕打死，朕臨死的時候放聲一笑，忍了而已，心無遺憾�！�
“大唐現(xiàn)在很強，南云也強過大楚，然而只要沒到最后一步，朕絕不會向他們認輸�！�
“朕這一輩子的結(jié)局，注定只有兩個可能……”
“要么朕把他們都打死，要么朕被他們某人給打死，除此之外，朕不做第三種選擇�！�
“楊一笑是開國帝王，他心性和朕是一樣的，趙構(gòu)那廝只能算半個帝王，這幾年恐怕已經(jīng)沒有了雄心壯志，因此，朕的最終對手很可能是楊一笑�！�
“他很強，幾乎可以說是天命在身�！�
“其實朕心里有所推測，這片天地終究要落入他的執(zhí)掌，一統(tǒng)天下，威服四海，他會走到最終，成為名垂青史的又一位大帝�！�
“而朕，史書上寫的是個失敗者�！�
“戰(zhàn)敗，身死，全家，斷絕�！�
楚皇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走向御書房的位子，但他沒有坐下，反而猛然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死又如何？”
“朕小時候那般可憐，為了一口吃的到處向人磕頭乞討，我能走到今天，已經(jīng)勝過了世上九成九的人�！�
“我不服，我要繼續(xù)爭�！�
“輸了就死，贏了就活，將來我如果被楊一笑打死，我臨死之前會對他豎起大拇指，但是，我心里對他絕對沒有恨意。”
“既然朕下場參與爭霸，輸贏都是應(yīng)該認得，他要是贏了，我只有敬佩，不恨，沒有恨�！�
“但是，朕不能無腦的去爭……”
“朕的性格不服人，寧死也要走到最終去看一眼，可朕自己死了無所謂，我得給孩子們留一條路�！�
“哼哼，世家門閥能分頭下注，朕也一樣，朕也分頭下注�！�
“地衛(wèi)，你跟朕說說吧……”
“你詳細奏報幾位皇子的情況，以及他們身后的扶持和助力，尤其是最近他們各自的表現(xiàn)如何，是否還是和以前的行徑類似�！�
“這一切，朕都要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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