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若是我均天觀金丹道子【南沉水】未能占下前三席位,傷的不僅僅是他南沉水的名聲,傷的……更是我【均天觀】的臉面!”
“甚至往大了說,【均天觀】兩萬年以來,第一次失了名額,這是門中青黃不接,由盛轉(zhuǎn)衰的征兆!天下修士只覺我均天觀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南行焰身子前傾,一身元嬰中期靈壓毫無保留傾瀉而出,眼睛盯著面無表情的荊雨,緩緩道:
“玄鏡道友,可擔(dān)得起這個后果?”
“我均天觀怎么說也是整個蓬萊仙洲坐二望一的化神道統(tǒng),肯出靈資補償?shù)烙岩欢咽菢O限,難道要我派掌教親自登門,低聲下氣懇求道友嗎?”
荊雨嘴角一抽,他生平最是吃軟不吃硬,見南行焰語氣已然不怎么客氣,不禁皮笑肉不笑道:
“怎么,南道友這是要先禮后兵不成?”
南行焰嗤笑道:“非也……均天觀是有現(xiàn)世化神坐鎮(zhèn)的道統(tǒng),哪有哪個元嬰真君值得化神天君動刀兵的?玄鏡道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荊雨此時瞇了瞇眼睛:“面子是自己掙的,道友動不動以化神天君壓人,也就這點出息……這一身元嬰中期的修為難道是紙糊的不成?”
南行焰大怒道:“小子,你區(qū)區(qū)一個結(jié)嬰不到十年的晚輩,也配妄議我等積年的元嬰真君修為幾何?”
荊雨毫不示弱,氣勢勃發(fā),眉心間淡金色紋路似有若無,金色豎瞳隨時都可開啟。
眼見著氣氛已然劍拔弩張,南行焰忽地轉(zhuǎn)頭看向端坐一旁,輕撫手中木劍劍身的蒙眼少年,喝道:
“管小友,你自己怎么說?”
“凌霄,區(qū)區(qū)一個元嬰中期修士還奈何不得為師,不必顧及太多,大不了跟這老牛鼻子做過一場!這玄元羽化天的機緣對你未來道途大有裨益,可謂勢在必得,絕不能讓!”
荊雨的傳音適時傳來,令管凌霄的微微發(fā)白的指節(jié)恢復(fù)了肉色。
這蒙眼少年微微一笑:“抱歉,南真君,我管凌霄此生對敵,向來不留余地,傾力而出……若是留手認(rèn)負(fù),只會徒令劍心蒙塵!
“南沉水若想占下一個名額,讓他在管某的劍下來討!”
管凌霄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幾乎已無回寰的余地,往小了說,他若不戰(zhàn)而敗,便是令劍心蒙塵,將來于修行有損。
往大了說,管凌霄若失了劍修睥睨天下的鋒芒,只會泯然眾人……南行焰此舉便是斷絕道途的生死大仇了!
見管凌霄已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南行焰霍然起身,冷哼道:“師傅徒弟沒一個懂事的……告辭!”旋即收回了兩枚儲物袋,拂袖離開。
待到荊雨與管凌霄也回到會場,云玄策等幾人已圍了上來,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待到荊雨原原本本將事情和盤托出,諸位真君臉上盡皆露出憤慨之色。
“實在是欺人太甚!”南宮伏華冷聲道:“均天觀的金丹道子自家本事不濟,竟用出這等盤外招來了!
“怕個鳥,均天觀了不起嗎?咱們明有【玄策門】,暗有【天命樓】,除了還無化神天君坐鎮(zhèn),已是世間第一流的元嬰勢力,區(qū)區(qū)一個元嬰中期的寶庫掌院都能對咱們吆五喝六了!
葉星云氣哼哼道:“給他臉了!
倒是李絳眉神色憂慮,那一雙彎彎的眼眉微微蹙起:“化神境界便是天塹,一百個元嬰真君未必?fù)醯米【煊^化神太上一人,人家確實有這個資格瞧不起天下英雄!
“那又如何?大不了躲進洞天里去!比~星云猛地揪下一根胡須,用著最狠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
葉謹(jǐn)淵神色訥訥,這等真君議論的大事本不該他一個練氣小修插嘴,可此時卻也忍不住道:
“師尊,你說這南行焰真君是代表均天觀,還是代表他個人來與你商談此事?”
云玄策贊賞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
荊雨撇了撇嘴:“這事情是均天觀意志的可能性極小,多半是南老道扯虎皮拉大旗,打著均天觀的名號以勢壓人……可問題就在于此。”
“若是南行焰不死心,回均天觀這么一鬧,游說觀中幾位交情不錯的元嬰長老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事情保不齊便真成了均天觀的意志了!
“無妨,且陪他耍耍!鼻G雨悠然道:“【均天觀】又不是【蓬萊圣地】,莫忘了他們還有個死對頭【兩儀觀】,未必不能借力打力!
“師尊,我是不是給你們?nèi)锹闊┝?”管凌霄低聲道?br>
“麻煩是麻煩了些,但也僅僅只是麻煩而已。”荊雨笑道:“道途漫漫,總要有些麻煩事作為調(diào)劑,也算點綴。”
“凌霄,不必思考太多!
“元嬰博弈是為師與諸位真君要做的事情,而你……”
“只需要一路贏下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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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蓬萊各大道統(tǒng)修士齊聚于此,蓬萊一會也正式開始。
此次蓬萊一會的規(guī)則又與兩百年前有細微不同,仍是守擂戰(zhàn),這一次則只設(shè)三擂,擂主需接受車輪挑戰(zhàn),直至本擂的擂主無人挑戰(zhàn)為止。
而本次也去掉了守擂失敗兩次便即淘汰的規(guī)矩,而是可以失敗無限次——但若是作為挑戰(zhàn)者,在當(dāng)前的三名擂主手中皆有敗績,那么便失去了挑戰(zhàn)的機會。
理論上來說,這種規(guī)則幾乎杜絕了一切意外狀況,幾乎能夠百分百選出參會中戰(zhàn)力最強的三名金丹修士,不存在滄海遺珠的可能性。
當(dāng)然,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一回的三名擂主實際上就在四位參會的金紫天驕中產(chǎn)生,其余人最多也就是走個過場,積累一番斗法經(jīng)驗而已,俱是陪襯。
果然,便如同兩百年前一樣,依然是弱小者拋磚引玉,守擂三人戰(zhàn)力漸強,到了最后,站上三擂的擂主分別為【蓬萊圣地】蕭映寒、【均天觀】南沉水、以及【兩儀觀】衛(wèi)無道。
此時養(yǎng)精蓄銳的管凌霄這才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法袍的褶皺,背著木劍緩緩走向擂臺。
“管凌霄,今日前來討教均天觀道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