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淡煙看到那些帳冊有些哭笑不得,查帳這種事情葉紹恒很擅長,她在這方面的本領(lǐng)真的只是平平。
只是掌柜都將帳冊抱出來了,她還是要看一看的,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問題來,裝裝樣子還是可以的。
于是她隨手拿了本帳冊翻了翻,翻了幾頁后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看東西的眼光一向有些偏門,關(guān)注點從來都和旁人不同,她的眉梢微微一挑后問:“你們的米之前大部分都從淮州走水路運過來,最近怎么都從凜州過來?”
“世子妃有所不知,之前之所以從淮州運米過來是因為那邊的米價便宜,最近從凜州運米是因為兩地的價錢相差,且淮州離晉州路途更遠,再加上凜州的米比起淮州要更勝一籌,所以凌大人就讓我們直接從凜州運米過來!
容玉雪在旁說:“這一點我可以做證,凜州的米的確比淮州的要好吃得多!
葉淡煙問道:“那以前凜州的米價比淮州的貴多少?”
“差不多要貴個三成。 ”掌柜回答。
因為貴得太多,所以凌修竹以前才寧愿千里迢迢地去淮州買糧,也不會就近在凜州買。
葉淡煙有些意外:“還真是貴了不少,可是今年為何會如此便宜?是凜州今年的米糧豐收了嗎?”
“米糧就算是豐收也很難一下子增加三成的糧食!闭乒翊鸬溃骸皳(jù)說是凜州那邊今年添了不少的田地,所以種出來的米糧就比較多!
葉淡煙聽到這句話隱約察覺到了什么,卻又一時間抓不住中間的關(guān)健處,便道:“凜州我記得地形多山,就算是開懇出不少的林地也不可能增加多少米糧!
掌柜笑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凜州今年因為有人將河流改道,在那邊建了水道,有了水之后,就能增加不少田地的灌溉,自然就能多出不少的田地來!
葉淡煙的眉梢微挑:“有人?是你們家的凌大人吧?”
掌柜的呵呵一笑,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怕葉淡煙修理凌修竹,然后凌修竹又來修理他。
葉淡煙想起另一件事情:“晉州今年河道里的水一直不多,是不是也和這事有關(guān)系?”
掌柜忙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葉淡煙一看掌柜的那副表情就知道她猜中了,流經(jīng)晉州最大的水源是從相臨的允州而來,那邊要是截了水道,晉州還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到現(xiàn)在算是完全明白了當初凌修竹的布局,今年不管晉州下不下雨,晉州都注定大旱,否則凌修竹也不可能一開始就屯積那么多的米糧。
她淡淡地道:“你們凌大人還真是個人材,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他的安置問題了!
凌修竹的能力不用懷疑,上次她要不是突出奇招,只怕晉州就真的毀在凌修竹的手里了,這貨以后還是要好好發(fā)揮他的特長,不能浪費了他的能力。
那掌柜一聽這話以為葉淡煙要收拾凌修竹,嚇得直接跪倒在地道:“凌大人對王府現(xiàn)在是忠心耿耿!還請世子妃明察!”
他說完又涎著臉道:“再則就是,世子妃可千萬不要讓凌大人知道這事是我說的,要不然他一定得扒了我的皮!”
葉淡煙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道:“果然是什么樣的人就有什么樣的下屬,行了,起吧!我不會告訴凌修竹的!
那掌柜聽她這么說才抹著汗站了起來。
以前他也聽說過葉淡煙和凌修竹的傳聞,他也屬于看不起葉淡煙的那一類人,可是在葉淡煙親手操盤做了這么多的事情之后,又還有誰敢看不起葉淡煙?
葉淡煙拿著帳冊翻了翻,再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異常,恰好此時有幾個百姓在前廳買米,她聽見他們在那里聊天:
“我聽說凜州那邊現(xiàn)在不但米價比晉州便宜,那邊還有很多地以供百姓耕種,據(jù)說只要自己開出來的地就是自己的,且三年內(nèi)不用交賦稅!
“你這消息靠不靠譜,哪有這么好的事?”
“我本來也不信,但是我隔壁家的阿牛幾個月前因為家里沒米吃了就逃難去了凜州,他在那邊開了地,然后那些地就給他了,我還看到了文書!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實不相瞞,現(xiàn)在外面都在傳晉州人打仗,我是嚇都嚇死了,真要打起來,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葉淡煙的神色了一凜,當即走過來問道:“兩位大娘,你們方才的話我都聽到了,這事是真的嗎?”
那兩位買米的婦人有此介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其中一個道:“沒有的事,我們在胡說八道了!”
她們說完準備走,葉淡煙給容玉雪使了個眼色,容玉雪立即把她們攔住,隨手拿了一把米說:“兩位,還是把 話說清楚再走吧!”
她說完松開掌心的米,米已經(jīng)全部被她碾碎,她一松開,大米就成了米粉。
兩個婦人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臉都白了,方才說話的那位婦人忙道:“我說我說,我剛才說的是真的!只是阿牛說晉王要和朝庭打仗,肯定不會讓我們走的,所以我們要趁這個冬天趕緊先到凜州那邊去!”
“我們要是過去了,那邊不但給房子住,還一人發(fā)一石米糧!只是他再三交待,這事不能讓官府知道了,要不然就會引來殺身大禍!
容玉雪怒道:“胡說八道什么?誰說晉州要打仗!”
葉淡煙的眼里有了冷意:“我終于知道晏玉道那王八蛋要做什么了,他奶奶個熊,以前覺得凌修竹已經(jīng)夠賤不拉嘰的了,這個晏玉道,居然比凌修竹還賤!還毒!這是要抽掉晉州的根本啊!”
容玉雪想的沒那么遠,聽到她這句話也知道事情大條,忙問道:“嫂子,現(xiàn)在怎么辦?”
葉淡煙對那兩個婦人道:“晉州不會打仗,你們不用害怕!
兩位婦人有些戒備地看著她,她盈盈一笑道:“我是晉州的世子妃,這位是小郡主,我們說的話你應(yīng)該能信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