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道這一次并沒有拿喬之意,事實上他已經(jīng)調(diào)動他的門人去安排相應(yīng)的事情,他的計劃已經(jīng)如一張大網(wǎng)般鋪開,帶著腥風(fēng)血雨朝晉王府壓了過來。
而此時的晉王府這邊并沒有太多的感覺,又或者說,這一年多年來他們已經(jīng)承擔(dān)了很大的壓力,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兵來將擋,水來的土掩的苦逼生活。
晉王已經(jīng)就要去陳州的事情和容閑舟商議過了幾次,兩人都知道這一次的陳州之行必定是兇多吉少。
但是這一次還不能不去,因為晏玉道送過來的帖子打的是皇帝的旗號,他們?nèi)舨蝗サ脑,那就是抗旨,一旦抗旨,等待晉州的就是滅頂之災(zāi)。
父子兩人商議了幾次,卻并沒有萬全之策,又或者說,這一次去陳州就不可能會有萬全之策,只能隨機應(yīng)變。
晉王倒也坦然:“這一次我過去便是,你守著晉州,如果我在陳州有什么意外的話,你就照顧好你母妃,照顧好晉州!
他這話頗有些像是在交待后事,容閑舟的眉頭皺了起來:“父王,我覺得這件事情也許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嚴重,也許還有其他的解決方法!
“我愿代父王去晉州,我的身手比父王好,真要有什么意外的話,活著回到晉州的機會也更大一些。”
晉王的身體一直不是太好,到陳州后真遇到什么事,他是沒有太多反抗機會的。
晉王卻知道如果這一次他們真的動了殺心的話,就算容閑舟的武功再好也沒有用,因為對方根本就不可能讓他活著回來。
他伸手拍了拍容閑舟的肩膀說:“這事你就不要和我爭了。”
他說完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梅花已經(jīng)開放,絢爛卻又清冷,他淡聲道:“我接手晉州十幾年,仔細算起來我不算是個合格的王爺,心太軟,遇事總是缺了幾分魄力,否則的話晉州又豈會被皇帝滲透至此?”
“晉州若不被皇帝滲透至此,就沒有這一次的撤蕃之禍!
“舟兒,你有我沒有的魄力,能力也遠勝于當(dāng)年的我,晉州交到你的手里我很放心,只是現(xiàn)在的局面不好,我們雖然拼盡全力,但是在大勢之下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容閑舟沉聲道:“父王的說法我不是太認同,所謂的大勢,其實不過是皇帝一個人的意志罷了,帝國這么多的蕃王,他們就真的都愿意撤蕃嗎?”
晉王扭頭看向他,他緩緩地道:“他們現(xiàn)在更多的是在觀望,如果我們有辦法撐得更久,又或者是將這局面扭轉(zhuǎn)過來,那么輸?shù)木褪腔实。?br>“他如果是在撤蕃之前有招撫的行為,表明會善待所有同意撤蕃的蕃王的話,那么結(jié)局未定,可是他是個殺戮心太重的皇帝,他從未想過要善待誰,就算他成功將我們晉州趕盡殺絕,帝國同樣逃不脫大亂的命運。”
這些話是容閑舟第一次說,晉王有些意外。
容閑舟卻又說:“所以父王,這次讓我去晉州,我也答應(yīng)你,這一次一定平安歸來!
晉王長長地看著他說:“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
容閑舟點頭道:“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更需要活下來!”
晉王還是沒有同意,只道:“這事你讓我好好想想。”
現(xiàn)在離請?zhí)系臅r間還有一段時間,還能讓晉王好好想想,這事容閑舟知道不能逼晉王。
晉王看著容閑舟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做為父親,他覺得自己甚是無能。
因為葉淡煙生病之事,容閑舟再不與她說晉州的事,只讓她安心養(yǎng)病。
只是這些事情就算容閑舟不說,葉淡煙自己也想得到,再說了,晏玉道送請?zhí)麃淼哪且惶焖苍诂F(xiàn)場。
雖然說孔大夫給她診脈的時候說她這具身體不能太過費神,也不能過于憂思,她其實很想說一句,她是很喜歡思考,但是憂思這事跟她真的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這些天她也常給自己把脈,她的脈像不算好,但是也不差,真讓她天天貓在家里混吃等死實在不是她的風(fēng)格。
于是這天暖和了些,她讓梅香給她拿來狐皮大麾披在身上就準(zhǔn)備帶著容玉雪出門逛街,只是臨走時,梅香又給她戴了頂雪帽,脖子上又給圍了個圍脖,這才放她走。
葉淡煙看著自己全身上下毛茸茸的,她是真的欲哭無淚。
容玉雪則在旁說:“嫂子,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真可愛!”
葉淡煙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有被人說成可愛的一天,她前世明明是人見人怕的魔女。
她把衣服攏了攏,緩緩地上了馬車。
晉州城如今較之?dāng)?shù)月前又恢復(fù)了些許生氣,臨街的店鋪又開了不少,只是冬日天寒,街上行人寮寮。
馬車駛過長街,在經(jīng)過首飾鋪和衣料鋪的時候葉淡煙都沒有停下,容玉雪問道:“嫂子,你這樣逛街會不會太無聊了些?”
葉淡煙看了容玉雪一眼,她家的這位小姑子長相秀氣,武力值驚人,她以前以為容玉雪是位女漢子,后面才發(fā)現(xiàn)容玉雪就是小女孩,喜歡所有女孩喜歡的一切東西。
葉淡煙淡淡地道:“逛街最大的趣味不是買東西,而是看人。”
容玉雪不太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她也沒指望容玉雪能理解。
晏玉道是飛鳳公主的人這件事情已經(jīng)確定了,那么他出現(xiàn)在晉州就不可能沒有行動。
只是她以前對晏玉道了解極少,不太清楚他的處事風(fēng)格,所以一時間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見前面有家米鋪,便讓車夫把馬車停下來,她過去問了一下最近的糧價。
這家米鋪是凌修竹開的,他現(xiàn)在葉紹恒的手底下做事,天天被葉紹恒折騰的哭爹喊娘,卻還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打理這些已經(jīng)被充公了的鋪子。
也是因為凌修竹的原因,他名下鋪子的掌柜和伙計都認得葉淡煙。
這會葉淡煙一問糧價,伙計以為她要來查帳,先是一股腦兒把鋪子里正在售賣的各種米糧的價錢說了一遍,末了還請掌柜把帳冊給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