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第321章:孤獨時的一碗面
孤獨與崩潰,好似兩個親兄弟,當你在經歷其中某個狀態(tài)的時候,另一個絕對會不請自來。
一如我此時的模樣。
我被宏峰以及顧氏的這些事情搞得焦頭爛額,進而感覺到疲憊,跟著就是崩潰。于是我開始反思,當初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
哪怕我明知道,在做過選擇之后,一切的如果都變得沒有意義了也不例外。
整個下午,直到黃昏。
我都在崩潰與自我反省中度過,陪著我的,只有又大又空的辦公室,還有足夠安靜,讓我能夠跟孤獨共處的氣氛。
第一次,我覺著自己承受的這一切,所帶給我的除了痛苦跟委屈,再無其它。
我承認自己有些矯情,可我難道不該矯情嗎?在本該輕松一些的年紀里,強迫自己在不擅長的領域,去跟那些在職場廝混了很久的老油條勾心斗角。
需要時刻提防,那些所謂的長輩,所謂的親人…...
種種局面接連上演,我即是觀眾又是主演,如果連矯情的權利都沒有,那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
…...
進入宏峰以來,除去有必要的事情趕早離開公司以外,這是我第一次提前走出辦公區(qū)。行走在夕陽照耀下的街道,腳下踩著落葉,感受著有些發(fā)涼的北風。
通過這種方式,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有呼吸,有思想,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下意識的站定身體,然后輕輕抬頭,覷著眼。
太陽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耀眼的,即便是快要落山的此刻,也不能讓人去直視。
它有它的驕傲,因為它給人類帶來了光明。
身為蕓蕓眾生里的一員,我也只能跟一只螞蟻一樣,偶爾仰望,然后立刻挪開目光。
不知怎的,出了公司的那一刻,我的崩潰少了一些,可是孤獨并沒有。我不禁會想,如果這是在鄭州,那我可以找張健出來喝幾杯。
他要是沒有時間的話,我還有阿翔。
即便不喝酒,我也可以去農科路看看,舊味的裝修進度,與張小溪聊上幾句,聽她埋怨我不是個合格的甲方。
然而我現在在唐山。
想喝酒了不知道該找誰,想找人單純的說說話,也不知道誰有這個時間;蛟S,這就是孤獨的常態(tài),我無數次的被它包圍,但,往往在我即將習慣的時候,又會及時止步。就這么反復糾纏著,習慣不了,也適應不了。
輕輕的吁出一口氣,我終于拿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叫了一輛車。
除了老房子,我無處可去,況且,家里還有個自詡米蟲的姑娘,等我回家做飯。
…...
昏黃的路燈,照亮著歸家之人腳下的道路。
小區(qū)健身器材的地方,聚集著一些大爺大媽,在那談天說地;偶有幾個頑皮的孩子從我身前跑過,在他們嬉戲的身影中,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彼時,我也是這般,跟小朋友們在這個老式建筑群中追逐的吧?
模糊的記憶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然而腦海中還有隱藏在身體里的熟悉感覺,卻是讓人忘記不掉的。
這種煙火氣,在高速發(fā)展的都市中,越來越少了,慶幸的是,在老房子這邊我還能夠感受得到;不幸的是,我沒有辦法融入其中。
走到三單元的樓下,我習慣性的抬頭,發(fā)現三樓的燈亮著。
不得不說,這是個‘驚喜’因為此前,我每次回來的時候,都希望家里的燈能亮著,那證明有人在等我。
更可以證明,身處于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我并不孤單。
只不過,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景象,而現在,因為錢朵朵的存在,有了。
在這個瞬間,我突兀覺著,有個人跟我合住也沒什么不好,至少在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家里的燈亮著。假如可以更完美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會做好飯菜等我。
大抵,這是每個男人都有過的愿望。
然而我想實現這個愿望,怕是需要很久。因為錢朵朵本身就是個米蟲,讓她這大小姐做飯,不如去花上幾塊錢,爭取種個幾百萬更為實際一些。
微笑,上樓。
陰郁了一整個下午的心,由于家里亮著的一盞燈,豁然開朗!
開門,換上拖鞋,當我走進屋子里的時候,發(fā)現了另一個驚喜。比中上幾百萬還要讓人詫異的驚喜。
只見錢朵朵正系著圍裙,長發(fā)自然挽在耳后,畫著淡妝的她,少了一絲俏皮,多了一些成熟。
“回來啦?我剛煮好面,做的肯定沒有你好吃,但終究是可以填飽肚子的!辈恢遣皇清e覺,我發(fā)現她的聲音特別溫柔。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錢朵朵嗎?
我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于是我下意識的掐了自己胳膊一下,有疼痛感;但這依舊沒有打消我的疑慮。
我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過了幾秒之后,再度睜開。
眼前的一切沒變。
那碗西紅柿雞蛋面,已經放在了桌子上,她站在我的面前,嘴角掛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今天太陽是從西面出來的?”
“沒有啊!卞X朵朵依舊是剛才的那副樣子,表情沒變,聲音沒變,“我這不是尋思著不能在你這白吃白喝嘛!
“你會做飯?”“肯定沒你會的種類多,但一些家常的飯菜,我還是會點的!卞X朵朵很自然的坐在了餐桌旁邊,不無感慨的說:“你知道的,在國外留學,如果不會一些技能,真的很容易讓自己餓死。”
我點了點頭,很是真誠的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謝她讓我在下班之后,有一口熱乎的飯菜;更是謝她,讓我在這間本該溫馨的老房子里,切身感覺到了家的味道。
“不用客氣的。”
錢朵朵異常灑脫的擺了擺手,“都跟你說了,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能在你這白吃白喝…...雖然明天我就搬出去了,可我總歸是當了兩天米蟲不是?”
“呃…...不如你就繼續(xù)待下去吧,反正這兒也有一間空房間!闭f過之后,我愣住了,錢朵朵也怔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