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愣住了,她沒想到陳正平還有這么感性的一面。
“正平,我沒什么辛苦的,我要跟他離婚,到時候我就真正自由了,我絕不會跟這種畜生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其實開心得很!
“那你每天沉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是真開心不起來,誰遇到這樣的畜生,心里會高興?另外,說實話,我也不想讓大家覺得我會為了離婚而開心!
陳正平點點頭,這不是耍心機,這或許就是最實在的答案。
別看于月嘴上說得那么輕松,但實際上她心里一定像是吃了黃連一般。
只是她本就不是一個愛張揚的性格,相對來說比較內(nèi)斂,這才在外表看起來只是高冷一些,并沒有別的什么過激表現(xiàn)。
換做其他女人,遇到楊正凱這種畜生王八蛋,還不知道會怎樣。
十幾年相濡以沫的愛情,一朝崩塌,原來只是一廂情愿的付出,得到的全都是背叛和欺騙,或許早就瘋了。
于月被毆打到內(nèi)臟出血,住了不到一周院,就拖著病體重新回到工作崗位,這是多大的毅力和韌性?
這才是陳正平說她辛苦的真正原因。
跟陳正平隨便聊了幾句,于月就開始切菜做飯。
也不知道是因為聊天導致注意力不集中,還是因為陳正平那灼灼目光讓她無所適從,只聽她尖叫一聲,原來是把手切了個口子,很快鮮血就流了出來。
陳正平一個箭步竄過去,抓著于月受傷的手指就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他吸吮著,后來還用舌頭舔了舔那傷口。
“正平,別,臟!
陳正平搖了搖頭,心疼地看著于月,好一會兒,才把手指拿出來,傷口已經(jīng)不是那么快流血了。
“快吐了,不衛(wèi)生!
“不,是最干凈的!
陳正平說著,很干脆地咽進了肚子。
“你,你,你這是干嘛?”于月眼圈兒紅了,跺跺腳,轉(zhuǎn)過身去,竟然啜泣起來。
他一伸手,把于月抱進懷里。
“你怎么哭了?我,我不想你哭!
這話一說,于月一下子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陳正平輕輕轉(zhuǎn)過她柔軟的身子,抱在了懷里。
…
又是新的一周開始,陳正平坐在常委會專用會議室旁的等待室,心情十分激動。
梁紅英改組了縣府辦的機構(gòu),除了綜合科、政研室、督查室、安全科外,還將秘書科劃分成了一二三,三個科室,秘書一科為她服務,二科為趙強服務,三科為其他副縣長服務。
目前,安康縣沒有常委副縣長,副縣長兼公安局長何衛(wèi)華基本不在縣政府這邊工作,還有兩個縣長沒有到位,所以,秘書三科現(xiàn)在基本上是閑散人員集中營。
而原來的倒霉蛋陳正平,則已經(jīng)成為秘書一科副主任,專門負責替縣長梁紅英整理各類書面材料和信息收集。
縣府辦是正科級部門,主任張玉紅是正科級干部,秘書科科長,其實股級干部,但因為屬于縣長近人,所以,高配副科。
陳正平上班還不到一年,否則梁紅英高低給他也弄個副科。
盡管這樣,陳正平也滿足了。
從一個被邊緣化的小豬倌兒,到新縣長的紅人,這簡直就是從地下室到天上的差距。
這也是他心情激動的原因。
這次梁紅英參加會議,帶來了呂艷萍和他,引來其他大秘們一陣側(cè)目。
如果呂艷萍算是梁紅英的“正妻”,那么陳正平連“妾”都算不上,最多是個丫鬟。
可盡管這樣,他也無視了那些各色目光,眼中只有手里的資料。
縣長們沒有一個拿出了年度經(jīng)濟發(fā)展規(guī)劃報告,但陳正平悄悄做了一份。
現(xiàn)在已經(jīng)九月份,在年內(nèi)想要讓經(jīng)濟有個大變樣,就是神仙也沒有那個能耐。
那就只能找短平快項目。
很快就是十一月份,那時候安康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但是卻又沒冷到伸不出手的程度。
而安康境內(nèi)有一處躍馬山,山勢平滑,坡度小,山體長,至少一公里多的長度。
他就琢磨,如果在這個場地搞一個冰雪節(jié)或者特色大集之類,是不是有搞頭?
他想好了,如果下大雪,那個山坡可以做滑雪場,可以做雪雕,如果不下雪,就做盆景展和滑草場。
然后把安康以及附近縣的知名小吃都搞過來,然后再弄些土特產(chǎn)啥的,如果宣傳到位,不愁沒人來。
比如說開辟幾條公交專線,老人家免費,你看人氣旺不旺?
他坐在那里暢想連篇,沒想到里面已經(jīng)快要爆炸了。
“沈書記,您這話恐怕有所偏差,雖然說發(fā)展經(jīng)濟是縣長的事情,但是,我才來了幾天?你這樣急著讓我拿出一個計劃,在我沒有完全掌握情況,甚至沒有走遍全縣的時候,您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不切合實際。”
“紅英縣長,不要這么偏激嘛,怎么說你也是縣長,怎么可以是哦這么不負責任的話?不熟悉情況就去熟悉,不了解全縣各鄉(xiāng)鎮(zhèn),那就去走走呀。我們是黨員,是革命者,是要發(fā)揮主觀能動的滴,不要產(chǎn)生惰性思想,不要等著被人喂到嘴里來。革命不能講條件,干經(jīng)濟工作更不能講條件!
“不是講條件不講條件,是你給我的時間太少了,而且,我很擔心一件事情,非常擔心!
沈書旺今天召開常委會會議的目的,就是打擊梁紅英的威望,然后逼著梁紅英犯錯誤。
老人家曾經(jīng)說過“沒有調(diào)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還說“實踐出真知”,作為縣長,在沒有充分調(diào)研,沒有全盤掌握全縣工作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拿出什么經(jīng)濟發(fā)展計劃。
即使拿出來,也不會貼合實際。
那么,在他的逼迫下,梁紅英只能拿出一份沒有實際基礎的規(guī)劃,要么就無限期拖延。
至于掌握全縣情況,呵呵,想多了。
信不信她的車前腳出現(xiàn)政府大院,后腳就扎胎爆缸寸步難行?
即使想盡辦法下去了,也根本看不到什么真實情況。
了解情況如果是那么簡單的,也就不需要縣長親自下去調(diào)研了,一個電話不就全搞定了嗎?
“紅英縣長,上次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拿出一個計劃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過半了,但你還是推三阻四,強調(diào)各種客觀理由,我認為,你的思想出了問題。你是省里下來的干部,無論思想境界還是能力水平都應該遠超同儕才對呀。說實話,你讓我很失望。”
說完,沈書旺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他面帶微笑,但眼中卻一片冰冷。
在他看來,這么個年輕小娘們兒,想跟他斗,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