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剛查出懷了身孕,正是最脆弱之時。
安國公夫婦本不贊同她隨軍北上的,苦口婆心的勸,可怎么也勸不住她。
云卿大抵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男人嘛,嘗到了甜頭,妻子又不在身邊,說不定沖動之下就養(yǎng)了外室。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嫣然深愛著程霖,不忍看他獨自前往邊關。
她跟過去,至少能有個替他打理日常生活起居之人。
“謝娘娘關懷,這一路上有韻兒照應,臣婦無礙的,您不必擔憂!
云卿笑著點頭,“那就好,如果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可別硬撐著,
眼下北境還算太平,無需你們趕時間,路上慢慢的走,就當在外頭游山玩水!
嫣然屈膝福了福身,“臣婦記下了!
“……”
與嫣然寒暄了幾句后,云卿又伸手握住韻兒的腕骨,細細叮囑,“你這第一次出遠門,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阿錚性子急,易沖動,我說再多都沒用,他也不愛聽,這還得你來拘著他,以柔克剛才能見成效!
裴韻乖巧的點頭,“阿姐放心,我既然跟在他身邊,就不會由著他胡來的!
少女褪去了青澀,眉眼間醞著一絲少婦的嫵媚,說話時自信了許多。
果然,成了婚有了名分就是不一樣,可以光明正大去管束自己的夫君了。
云卿見她不再膽怯,很是滿意。
侯門主母,國舅正妻,理該這樣的。
“余伯年紀大了,就留在盛京幫你打理永寧侯府的田產(chǎn)鋪子,每隔幾個月派人將賬本送去北境給你過目即可,你就安心照顧自己,照顧阿錚!
“好!迸犴嵭χ鴳。
眼看天色不早了,程霖對帝后道:“陛下,娘娘,我們該啟程了,二位請移駕回京吧!
說完,他又對已經(jīng)升為御林軍統(tǒng)領的李遮道:“護好駕!
馬蹄卷起滾滾黃沙,帝后攜手立在龍輦前,目視著一行人匆匆往北方而去。
察覺到身側的男人情緒低落,云卿不著痕跡的攥住了他的手指,偏頭笑看著他。
“我送的是親弟弟,您不過是送了心腹臣子而已,怎么比我還難過?”
蕭痕捏了捏她白皙纖細的手指,牽著她走進龍輦。
車輪滑動,圣駕緩緩朝京城方向奔去,君臣兄弟,一南一北,背道而馳。
云卿靠在男人懷里,指尖在他玄色暗龍紋衣襟上來回游走。
“陛下為何派程霖去邊關?是心疼永樂,不想調陸廷出京么?”
帝王睨了她一眼,嗤笑出聲,“你想多了,陸廷比程霖穩(wěn)重,適合壓制內閣文臣,等過幾年朕便帶你去微服私訪,讓太子監(jiān)國,姚華與陸廷輔政!
皇后娘娘噗嗤一笑,“這帝王的制衡之術,真是讓你玩得明明白白的!
山澗有黃鸝在鳴叫,云卿掀開窗簾仰目望去。
她其實很向往很向往外面無拘無束的生活,剛才某個瞬間,恨不得縱馬與弟弟一塊同行,去父親鎮(zhèn)守了半輩子的邊境,看看那塞北風光。
可她不能,不僅不能,還不敢表露出來,生怕某人發(fā)癲發(fā)瘋。
但愿有生之年她還能出去走走吧。
蕭痕看著她明媚的側顏,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對自由的渴望,眸光漸漸暗了下去。
他給不了她想要的。
因為肩負著江山重任。
如今唯一能期盼的,便是太子盡早成長起來,從他手中接過這皇權。
如此……他方能陪她去過那閑云野鶴般的生活。
卿卿,對不起,終是我的自私困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