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危險,她自是要走一趟的。
父親寵她愛她,臨終前更是將整個侯府的人脈跟產(chǎn)業(yè)都交給了她,她沒理由對他的死視而不見。
若真相就擺在眼前不去查明,她如何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
青蘭知道姑娘與侯爺?shù)母星樯詈,見她下定了決心去赴約,也沒勸什么,只提議道:
“即便是在玉品坊見面也疏忽不得,還是讓靈染跟著您吧!
云卿點點頭,“等會她進來后我先與她說說這事!
“好!
…
九王子閔瀾的死訊傳回了北戎。
當天晚上,天可汗便命麾下的左冀王率二十萬兵馬朝虞城逼近。
他打著‘為子報仇’的旗號,來勢洶洶。
虞城有三萬將士守城,一時半會破不了。
可北戎剛開始就出兵二十萬,后續(xù)還不知道會調(diào)遣多少兵力。
對現(xiàn)下的虞城來說,面對數(shù)十萬敵軍絕對是一個嚴峻的挑戰(zhàn)。
若南蕭不派兵支援,用不了半月,虞城必破。
大臣們紛紛上書,請求陛下調(diào)派鎮(zhèn)北軍去抗敵。
而立蘇女為后的提議,再次被搬上了臺面。
朝中近半數(shù)官員站了隊,支持吏部尚書的奏請。
一時間,立蘇女為后的折子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堆滿了乾寧殿的御案。
有些皇親國戚也蠢蠢欲動,向帝王上書冊立蘇女,以安鎮(zhèn)北軍心。
而與朝廷與百官截然不同的,是南境百姓們的態(tài)度。
他們寫了份萬民書交給江南總督崔敬元,請求他轉呈給朝廷。
而那請愿書上大大方方寫著求皇室立永寧侯府的嫡女長寧郡主為后。
瞧清楚啊,是皇后。!
什么四妃九嬪……他們還瞧不上呢。
通篇一萬多字,都是稱贊云氏女的,就差沒將她比作女中堯舜了。
你鎮(zhèn)北侯的嫡女不是自稱軍中女諸生么?那百姓們擁戴的云氏女自然要高你一頭。
女中堯舜可還行??
這個消息傳進盛京時,氣煞了那些蘇黨的官員。
一群無知賤民,竟然擁護一個和離之女,簡直貽笑大方。
可惡!
可恨!
可恥!
“陛下,前方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還請您顧全大局,立蘇氏女為后,以震軍威!
“臣附議。”
“臣附議!
勤政殿的正殿內(nèi)嘩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豫親王眨了眨眼,笑道:“徐尚書可聽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
眼下半數(shù)百姓擁護云氏女,你們卻逼著陛下立蘇女,這是想讓他走向百姓的對立面么?”
吏部尚書俯身叩首,“臣惶恐,萬不敢讓陛下與百姓為敵,
只是云女乃已嫁之身,或可入宮封妃,但絕不能為后啊!
兵部尚書接過話鋒,“豫親王,您作為先帝胞弟,宗室族長,難道要扶持和離之女入主中宮母儀天下么?”
戶部尚書盧維雖然跟蘇相鬧了不快,但兩家畢竟綁在了一塊,如今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自不會拖后腿。
“王爺,您可別忘了高祖皇帝的前車之鑒,若您縱容百姓請立云氏女,便是置陛下一世英名于不顧!
六部尚書有三人支持立蘇女,這朝堂的局勢,也漸漸清晰明了了。
豫親王被幾人圍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
他這是捅了馬蜂窩嗎?
“咳咳,本王不過是順應民心而已,諸位大人應該也懂‘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個道理吧?”
說完,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上首看戲的侄子,示意他趕緊救他。
不然他可撂挑子不干了啊。
蕭痕緩緩從龍椅內(nèi)站起來,霎時,殿內(nèi)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犀利的目光在幾個尚書身上掃了一眼,唬得對方低頭哈腰后,這才輕飄飄地開口:
“云女跟蘇女皆出自名門,父輩功勛顯著,朕也不能厚此薄彼,
在諸位愛卿與百姓們沒決出個勝負之前,這立后之事暫且先擱著吧。”
“……”
他這是什么意思?
要他們這些朝廷重臣與平民百姓一較高低么?
幾位尚書對視一眼,從彼此眸中捕捉到了狠厲之色。
一群賤民罷了,想辦法收買,打壓,逼迫,就不信拿捏不了。
散朝后,蕭痕將安國公喊去了乾寧殿。
“程愛卿可知朕為何要在勤政殿內(nèi)說那番話?”
安國公垂眸思忖了片刻,試著道:“陛下想逼那幾個老家伙對百姓下手,
一來,可以拿捏他們的把柄,二來,可以讓鎮(zhèn)北侯府徹底失去民心!
蕭痕點點頭,輕笑道:“朕已經(jīng)命姚侍郎跟魏御史暗中收集他們與鎮(zhèn)北侯府勾結的證據(jù),
若再添一筆欺壓百姓的罪,那再好不過,你與崔總督相互配合,應對此事吧。”
安國公急忙俯身叩首,“老臣領旨。”
話落,他想了想,又試探性的問:“虞城之危,陛下打算如何化解?”
其實看著帝王那云淡風輕的模樣,他便知北境亂不了。
這位年輕的君主,向來運籌帷幄,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他肯定做了別的安排。
蕭痕睨了他一眼,淡聲開口,“九王子閔瀾悄悄回了北戎王庭!
“……”
安國公壓下眸中的震驚,頷首道:“老臣明白了!
…
今天便是三日之期,云卿尋了個理由去了趟玉品坊。
在暖閣里等了一個多時辰后,那人現(xiàn)了身。
看著窗前靜立著的貴婦人,云卿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還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