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姚莫婉等人下走下拱橋之時,丑丑正用后腳刨著積雪。眾人見此情景,皆上前奮力撥開積雪,隨著積雪的消除,姚莫婉分明看到冰層下面有一個黑影。
“君清……”姚莫婉狠噎著喉嚨,腳步凌亂后退,眼底瑩光閃閃。
“別怕,有朕在!”夜君清將彷徨無依的姚莫婉攬在懷里,隨后命殷雪等人鑿開冰層,即便現(xiàn)實再難面對,他們卻沒有逃避的理由。
姚莫婉身后,夜鴻弈臉色青紫難辨,他萬沒料到自己藏的這么隱蔽,居然還是會被姚莫婉發(fā)現(xiàn)。此刻,夜鴻弈強逼自己鎮(zhèn)定。
“殷雪,這下面……是汀月啊!”雨兒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眼淚順間溢出。
“該死!”風(fēng)麟攥著拳頭的手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運功化冰,把汀月抬上來!”殷雪哽咽開口,旋即運全身之氣于掌心,風(fēng)雨雷電亦同樣姿勢。
冰層漸漸融化,汀月的尸體緩緩浮了上來。
“汀月……汀月!”當(dāng)看清那張嬌小蒼白的容顏時,姚莫婉再也無法逃避這樣殘酷的現(xiàn)實,瘋了一樣的沖上去,任身體浸在冰冷刺骨的寒水里,整個人撲到汀月身上。
“汀月!本宮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這里偷懶!汀月,你快醒醒,本宮還沒用膳,你幫本宮傳膳。α耍緦m還準備了一對龍鳳鐲送給你做嫁妝的!汀月,你有沒有聽到本宮跟你說話!回答我啊……”姚莫婉歇斯底里的狂吼,任淚如泉涌,心痛如錐。
“莫婉,你別這樣!”眼見著姚莫婉緊擁著汀月在寒水里浸泡,夜君清幾步上前欲將姚莫婉扶起來。
“走開!沒看到本宮在跟汀月說話么!汀月,你的喜服已經(jīng)做好了,紅燭就擺在那里,只等著你去拜堂!汀月,你說話!你不想嫁給流沙了么!為什么……為什么!啊……”凄厲的聲音響徹云霄,姚莫婉將汀月緊緊摟在懷里,仰天慟哭。
周圍,所有人都默默流淚,沒人敢上前勸慰,他們依稀記得彼時劉醒死時,姚莫婉是怎樣的絕望和悲憤,此刻,面對汀月的尸體,姚莫婉的傷痛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嗚嗚……嗚嗚……”天空飄起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寂靜的御花園,只聽到姚莫婉如小獸般的低泣,很久之后也不能彌散。
風(fēng)雪中,夜君清默然站在姚莫婉身后,清冷的眸閃爍著隱隱的傷痛,于亂世,他沒有護姚莫婉周全,而如今,他又讓姚莫婉痛的撕心裂肺,有沒有人告訴他,他要怎樣保護,才會讓姚莫婉安然!
“主人,您別這樣,如果汀月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您這樣傷心絕望,她還等著您為她報仇!”殷雪緩緩蹲在姚莫婉身邊,眼底的淚晶瑩閃爍。
“汀月不會死的,殷雪,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本宮實在沒有辦法了,莫婉沒辦法了!”淚,洶涌澎湃,如決堤的洪水肆意狂涌,姚莫婉被寒水凍的蒼白的臉上,那雙眼,滿是乞求。
“主人!汀月她……”殷雪哽咽開口。
“沒有,她沒有死!汀月身體還是溫的!來人,快傳御醫(yī)!把御醫(yī)院所有的御醫(yī)都給本宮叫來!救不活汀月,他們都得陪葬!你愣著做什么!快去啊……”姚莫婉猛的推開殷雪,在寒水中奮力掙扎著將汀月的尸體抱起來,走出冰潭。
然則御醫(yī)們倒是全都聚集在了關(guān)雎宮,救治的卻不是已經(jīng)斷了氣的汀月,而是在走出碧水湖后,急火攻心,一口血噴在地上而后昏迷不醒的姚莫婉。
“莫婉到底怎么樣了!你們倒是說話!”夜君清神色冰冷的看著圍在榻邊的李準等人,憤然怒吼。
“回皇上,娘娘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微臣這便回去給娘娘熬藥。”李準只道關(guān)雎宮的氣氛降至冰點,多留一秒都有殺頭的危險,于是在夜君清應(yīng)允之后,李準率一眾御醫(yī)頓作鳥獸散。
“殷雪,朕已命整個大楚最好的仵作候在外面,你且?guī)е麨橥≡买炇还茉鯓,朕都不會放過害死汀月之人!笨粗缴香俱驳募讶耍咕搴蒽宸愿,一字一句如覆冰霜。
“是!”即便沒有夜君清的吩咐,殷雪也會盡自己一切努力找出兇手!
且待殷雪離開,角落里,夜鴻弈皓齒暗咬,眼底一片寒色,他忽然有些不確定,彼時自己動手的時候,到底有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小星子,你下去吧,朕想單獨陪著莫婉!币咕迤沉搜垡锅欈模瑩]手道。夜鴻弈不敢猶豫,恭敬施禮后轉(zhuǎn)身退了出來。
當(dāng)天夜里,姚莫婉發(fā)了高燒,額頭冷汗淋漓,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李準用了御醫(yī)院最好的藥卻依舊沒辦法讓姚莫婉身體的熱度減少半分,于是那一夜,夜君清在風(fēng)雪中將龍袍褪下,繼而回到榻上將姚莫婉緊擁在懷里為其降溫,反反復(fù)復(fù)十幾次,直至黎明十分,姚莫婉的熱度才降到了正常的范圍。
“汀月……不要!”恍惚中,姚莫婉分明看到汀月表情痛苦的向自己求救,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拉住汀月伸過來的手,于是,她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汀月消失在自己面前,消失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里。
“莫婉!你怎么了!”姚莫婉的驚呼喚醒了剛剛淺眠過去的夜君清。
“皇上……你怎么會在……汀月,汀月呢!”姚莫婉驚愕之余,雙手狠握著夜君清的肩膀,厲聲質(zhì)問。
“汀月在她房內(nèi)。不過你放心,朕已經(jīng)讓殷雪帶著最好的仵作去給汀月驗尸,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朕都會為汀月報仇的!”看著姚莫婉蒼白憔悴的容顏,夜君清心疼的無以復(fù)加。
“汀月的仇,莫婉要親自報!”冷蟄的聲音透著嗜血的寒意,姚莫婉狠甩開錦被,草草披了件披風(fēng),直朝汀月房間而去?粗δ袢杂行⿹u晃的身體,夜君清下床追了上去。
當(dāng)姚莫婉踏入汀月房間的時候,赫然看到流沙正攬著汀月,平靜如死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屬下流沙,求主人將汀月賜與流沙為妻,即刻完婚!”在看到姚莫婉的一刻,流沙小心翼翼的將汀月擱回到榻上,繼而雙膝跪在姚莫婉面前,絕然開口。
“流沙……對不起,是本宮沒有保護好汀月!币δ裱鄣子袦I,上前將流沙扶起。
“主人若不答應(yīng),流沙長跪不起!”絕然的聲音透著無比的堅定,姚莫婉哽咽著點頭應(yīng)了流沙的請求。
“殷雪,去把汀月的喜服拿過來,風(fēng)雨雷電,下去準備!”一時間,整個皇宮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空前盛大的婚禮在關(guān)雎宮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