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楓林被血色浸染，劉成在一眾死士的簇擁下踏入這片死亡之地。
踩著滿地落葉，鎏金戰(zhàn)靴發(fā)出沙沙聲響，他得意地望向被縛在古楓下的劉秀。
“陳留王！”
劉成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惋惜：“陛下才在前線戰(zhàn)死，你就迫不及待要去常安登基，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
劉秀緩緩抬頭，盡管衣衫破損，發(fā)髻散亂，那雙眼睛卻依然清明如泉：
“若不及早穩(wěn)定朝局，難道要等著你這等宵小禍亂江山？”
他的聲音平靜，卻字字誅心。
劉成的笑容僵在臉上，翡翠扳指在掌心捏得咯咯作響：“放肆！本王乃先帝親封清河王，你……”
“先帝若知你今日所為，”劉秀突然提高聲調(diào)：“怕是要親手將你正法！”
他目光如炬：“你私養(yǎng)死士，截殺宗親，與謀逆何異？”
“你！”
劉成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指向四周：“這些可是邊軍的制式裝備！分明是你勾結(jié)外將圖謀不軌！”
劉秀忽然輕笑出聲，笑聲在寂靜的楓林中格外清晰：“邊軍裝備？”
他掙扎著站起身，鎖鏈嘩啦作響：“那你可知道，護國公三日前就已下令，所有邊軍不得擅離駐地？”
劉成臉色驟變，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死士。
那些鬼面下的眼睛，似乎閃過一絲異樣。
“巧言令色！”劉成強自鎮(zhèn)定：“霍去疾遠在邊關(guān)，怎會……”
“怎會知道你的勾當(dāng)？”
劉秀打斷他，突然朗聲道：“因為從你私調(diào)邊軍裝備那日起，護國公就已經(jīng)盯上你了！”
秋風(fēng)卷起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
周忱突然注意到，那些“死士”握刀的手勢，分明是邊軍特有的習(xí)慣！
“王爺！”周忱急忙拉扯劉成的衣袖：“這些人恐怕不是咱們的人�！�
“閉嘴！”
劉成猛地甩開他，指著劉秀鼻子罵道：“休要在此妖言惑眾！你不過是本王的階下囚而已！”
“階下囚？”
劉秀突然接話，眼中滿是譏誚：“總好過某個在封地橫征暴斂，強占民女，甚至私鑄兵甲的敗類！”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劉成臉色瞬間慘白——這些罪名若是坐實，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你……你血口噴人！”
劉成氣急敗壞地奪過侍衛(wèi)佩刀：“本王今日就替先帝清理門戶！”
寒光乍現(xiàn)，利刃直刺劉秀心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破空之聲驟響！
三支羽箭成品字形射來，一支擊飛劉成手中佩刀，兩支釘在他腳前。
“保護王爺！”原本靜立周圍的“死士”突然暴起，刀鋒竟齊刷刷轉(zhuǎn)向劉成的侍衛(wèi)！
“你們！”劉成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突變。
更讓他驚恐的是，這些“死士”撕下面具后露出的，赫然是邊軍將士的剛毅面容！
而這時，楓林外殺聲震天，霍廣、王雷各率一隊精騎殺到。
原本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瞬間變成一邊倒的屠殺。
利箭破空的尖嘯聲尚未消散，楓林中的殺機已然爆發(fā)！
“保護王爺！”劉成的侍衛(wèi)長嘶聲怒吼，重劍堪堪架住劈來的三把腰刀。
金屬碰撞的火星四濺，映亮了他驚駭欲絕的面容。
但更可怕的殺招來自背后。
原本“看守”劉秀的兩名鬼面人突然暴起，手中鎖鏈如毒蛇般纏住最近侍衛(wèi)的脖頸。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侍衛(wèi)的脖子已被生生扭斷！
“你們是……叛徒？”劉成目眥欲裂，踉蹌著后退，鑲珠的錦靴踩進血泊。
周忱急忙拔劍護在他身前，老邁的身軀因恐懼而顫抖。
回答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勢。
鬼面人們突然變陣，三人一組結(jié)成邊軍特有的“三才殺陣”。
刀光如雪片紛飛，配合默契無間。
劉成的侍衛(wèi)雖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在這樣的戰(zhàn)陣面前竟如待宰羔羊！
“��！”一名侍衛(wèi)被長槍貫穿胸膛，槍尖透背而出時還帶著碎裂的內(nèi)臟。
另一人剛擋開正面劈砍，卻被側(cè)翼襲來的腰刀削去了半邊腦袋。
腦漿和鮮血噴濺在楓樹上，將紅葉染得更加妖異。
劉秀不知何時已掙脫鐐銬，正冷眼旁觀這場屠殺。
兩個“鬼面人”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前，出手狠辣刁鉆，分明是沙場老將的身手。
“王爺快走！”
最后三名親兵組成人墻，用身體硬生生扛住劈來的刀劍。
一人被齊肩斬斷手臂，仍嘶吼著撲向敵人，用牙齒咬碎了對方的喉管。
就在這時，楓林外殺聲震天！
霍廣一馬當(dāng)先沖破防線，長槊揮動間帶起蓬蓬血雨。
王雷率弓騎兵在外圍游走，箭無虛發(fā)，專門點殺試圖突圍的敵人。
“不——！”劉成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他眼睜睜看著最后一個親兵被亂刀分尸，腸肚流了滿地。
忱的劍早已折斷，老邁的謀士用身體擋在主子身前，背上插著七八支羽箭。
戰(zhàn)斗在慘叫聲中漸漸平息。
滿地尸骸間，只剩下劉成孤零零站在原地。
華貴的蟒袍被撕得粉碎，金冠不知掉在何處，散亂的發(fā)髻間沾滿血污和腦漿。
一片楓葉飄落在他肩頭，紅得刺眼。
劉秀緩步走來，靴底踩在血泊中發(fā)出黏膩的聲響。
他在劉成面前站定，伸手替對方拂去肩頭的落葉。
“現(xiàn)在明白了？”
劉秀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從你私調(diào)軍械那日起，護國公就在陪你演這出戲。”
劉成猛地抬頭，眼中盡是瘋狂：“你們……你們早就知道了？”
“早就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
霍廣冷笑著擲來一顆頭顱——正是那個“死士頭領(lǐng)”的首級，雙眼還圓睜著，帶著臨死前的驚駭。
秋風(fēng)卷著血腥味掠過楓林，帶來遠處常安城的鐘聲。
聲聲悠揚，仿佛在為一個時代的終結(jié)而鳴響
最后一片楓葉飄落時，劉成身邊只剩周忱和三個渾身是血的親兵。
他茫然地看著滿地尸骸，喃喃自語：“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因為你所謂的死士……”
劉秀在將士幫助下解開鐐銬：“早就被本王殺了，這些人不過是本王的人假扮的而已！”
秋風(fēng)嗚咽，卷起濃重的血腥味。
劉成癱軟在地，翡翠扳指滾落草叢，碎成兩半。
“將他押回常安城！”劉秀冷哼一聲，準備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進入常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