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蘑菇……
許六月聽言,微微蹙眉。
錦州城位于寧國的南邊,天氣暖和。這田里跟山里,確實長了不少蘑菇。那么多的蘑菇中,可食用的很多,但帶毒的也常見。
只是……眼下又不是菌類生長的旺季。
天氣逐漸冷了。
山間和田野里,早已難見到野生的蘑菇。
再加上這道菜里,也不曾有半點菌類的影子。若是摻了毒蘑菇的話,那蘑菇去哪兒了?都被吃掉了嗎?
毒蘑菇加入了菜里,究竟是有人蓄意,還是一個意外?
這兩天,灶房里的事兒都是由大丫一手安排的。
若說有人蓄意的話,那么大丫便是頭號嫌疑人。
可大丫跟她許六月,以及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沒有恩怨。再者,這家伙十分珍惜眼下的上工機會。所以,必定不會在菜里動手。
至于意外……
大丫做事兒認(rèn)真細(xì)心,不像是馬虎之人。
她是土生土長的村里人。
對于山里的那些蘑菇,應(yīng)當(dāng)能有最基本的分辨能力才是。即便是她采了蘑菇帶來工作室,想給大家伙兒嘗嘗鮮,那采到毒蘑菇的幾率,也不大。
許六月一邊在心里頭分析著眾人的中毒事件,一邊在灶房里仔細(xì)觀察。 墻面上、灶臺上、水缸旁、地面上,她都不肯放過。
直到,在灶口旁邊的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紅色的粉末,這才喊了鄭大夫過來。
“鄭爺爺?快來瞧瞧,這是什么東西!
說罷,只見許六月小心翼翼將地上那些紅色粉末鏟到手心里,朝鄭大夫遞去。
鄭大夫用手指捏起那些紅色粉末,仔細(xì)看了看,又放到嘴里嘗了嘗。最后,臉色大變,連忙‘呸’了兩口。
“鄭爺爺?怎么了?”
許六月一看這架勢,便知曉紅色粉末有問題。
于是,連忙上前扶著鄭大夫。生怕鄭大夫會因為試毒,而試出毛病來。
“六月丫頭!你快看看,看看鄭爺爺?shù)纳囝^,有沒有變青?”
鄭大夫‘呸’完了口中的唾沫后,忙朝許六月吐了吐舌頭。
許六月一看。
不得了!
鄭大夫那舌頭,可不就是青色的嗎?
于是,連連點頭,道:“是青色的!”
“這……若我沒猜錯的話,這紅色的粉末,應(yīng)該是‘奪命菇’的蘑菇粉。”
鄭大夫得到了許六月的回答后,臉色很是難看。
他先是去水缸旁,舀了一些水來漱口。隨后,才指著那些紅色粉末,道:“這‘奪命菇’,我再清楚不過了。
它長得像靈芝,顏色血紅。在一應(yīng)的蘑菇中,最為顯眼。是個人看了,都免不得喜歡。它與別的蘑菇不同,并不生長在山里或田間。反而,是生長在小溪里。喜水、喜潮。”
鄭大夫?qū)⑹种惺S嗟募t色粉末拍到了灶房的‘垃圾桶’里,還極其小心地洗了洗手:“以前,在咱們?nèi)f福村里,這種毒蘑菇很多。
特別是幾十年前,也就是我年輕的時候。萬福村村后的那條小溪里,長滿了‘奪命菇’。而我,也曾有一次誤服過它。
它顏色鮮紅,可聞起來和吃起來,卻沒什么味道。只是在入口以后,舌頭會變成青色,而且有輕微的發(fā)麻癥狀。食用了這種蘑菇后,一開始是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的。至少,不會有什么明顯的反應(yīng)。
中毒者的身體狀況,剛開始會跟尋常無異。可一般過了半個時辰后,就會漸漸感覺到頭暈眼花,惡心想吐。再到后來,便會發(fā)展成上吐下瀉,腹痛不止。這跟工作室眾人的狀況,十分吻合!
說罷,鄭大夫又道:“這‘奪命菇’之所以被人喚作‘奪命菇’,便是因為它的毒,可致使中毒者丟失性命。中毒者上吐下瀉,腹痛不止以后,還會有嘔血和拉血的癥狀。
一旦到達(dá)了那一步,那么即便是華佗在世,也都再難將人給救回來咯!”
鄭大夫說完這話,又繼續(xù)道:“想當(dāng)年,我誤食了這蘑菇之后,也曾受了不少的罪。若不是恰巧有一老醫(yī)者路過咱們村,將我及時救下?峙,我早已死于非命。
不過你放心,六月丫頭!‘奪命菇’再厲害,也有解毒之法。它的毒能致死,卻也好解。只要救治得及時,不將中毒者拖延到嘔血和拉血的那一步,便還有救。
我方才,已給眾人吃下了藥丸。那藥丸雖說主治清熱解毒,對‘奪命菇’,并沒有太大的解毒作用。可用來抑制毒素蔓延,還是有效的。
再加上我已用銀針封住了眾人的穴位,使得那毒素不能繼續(xù)蔓延。在藥丸和銀針的雙重壓制下,眾人已沒有大礙。
只需等大丫她娘將我平日珍藏的草藥取來,再熬制成湯,喂眾人喝下。那么,眾人體內(nèi)的毒素,也就迎刃而解了!
許六月聽言,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她輕輕點頭,道:“能解就好!今日,辛苦鄭爺爺了!
“誒!大家伙兒都是同村的,何必說這些見外話?再說了,你們雖叫我赤腳大夫,但赤腳大夫,也是行醫(yī)之人。醫(yī)者仁心,哪里能見死不救呢?”
鄭大夫一邊說著,一邊擺手,道:“不過……工作室今日的這一樁事兒,倒是讓我很是疑惑啊。
當(dāng)年,我因為誤食‘奪命菇’險些丟了性命的事兒,可是驚動了不少人。那時,莫說是咱們?nèi)f福村了。就連附近幾個村子,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家的孩子年紀(jì)小不懂事兒,會在貪玩貪吃之際,食用了這害人的東西。
大家伙兒難得一心,自查村莊。但凡是看到了‘奪命菇’的,都將它鏟除得一干二凈。旁的不說,就說說咱們?nèi)f福村!村后的那條小溪,早已沒了‘奪命菇’的影子。
這么多年過去,我沒少在附近尋藥。可要說起‘奪命菇’,卻是一次也沒再瞧見。好端端的,工作室里怎么會有‘奪命菇’的蘑菇粉末?”
說罷,鄭大夫又看向了許六月,試探地問道:“難不成……是咱們村子里,又出現(xiàn)了‘奪命菇’?而大丫年輕尚輕,根本就不知曉這蘑菇有毒?所以,才會在菜里加了這害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