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六月哼著小曲兒下山了。
她的隨身空間里,除了水筍鵝蛋外,還多了半鍋雞湯和半鍋雞腿粥。
回到家時,許劉氏那老虔婆又在罵罵咧咧。
大致意思是說啞娘了不得了!生了個女兒忤逆犯上,她還挺歡樂。仗著有女兒的那把刀護著,干活就不盡心了!
不是打爛了家里的碗,就是柴火砍得不均勻。
許六月正愁沒借口帶啞娘和許招娣出門呢。
如今瞧著許劉氏這般,便罵道:“我娘身上有傷,你瞎!你要這么有能耐,不如叫你兒子先將你打一頓!
到時候再看看,你能不能端得平這個碗!”
說罷,許六月又一直盯著許劉氏和許金氏的嘴,道:“這個家又不是只有我娘一個人會做飯!奶,你和二嬸不是都會做嗎?
小姑都及笄要說人家了,她不學學怎么做飯?天天盯著我娘,是不是我娘不做飯,你們就會餓死。
“你這個賤丫頭!知曉看嘴型就了不起了是吧?老娘身為你娘的婆母,罵她幾句還罵不得了?”
許劉氏都要被許六月氣死了!
要知道,以前的許六月,從來不會頂嘴,只會逆來順受。
可現(xiàn)在呢?
這耳朵聾還是聾的,但嘴巴卻厲害了不少!整個人比村子里的潑婦還要潑辣,瘋起來跟不要命似的!
“這里是老娘的家!老娘愿意讓誰做飯,就讓誰做飯。你不高興?你不高興也沒有法子!”
許劉氏瞪著許六月,罵道:“你別以為你會砍菜刀威脅人,我就得一輩子怕了你!
你這個賤丫頭,以后苦日子還在后頭呢。你若不信,咱們走著瞧!”
“是,奶厲害!
許六月嗤笑了聲兒,道:“奶想讓誰做飯,就讓誰做飯。誰讓奶偏心偏慣了,還是一家霸主呢?
我和奶就沒法比了!我不能像奶一樣,叫誰做飯誰就得進廚房。
不過,我可以讓我娘,想做飯就做飯,不想做飯,就!不!做!飯!”
許六月一字一句說著,便上前拉過了啞娘的手。
“娘,走!我們?nèi)ネ忸^消消氣兒,不在這家里受委屈!”
說罷,又瞪了許劉氏一眼:“這個家的飯,誰愿意做誰做!省得咱們辛辛苦苦汗流浹背的,最后還被人罵是賤骨頭!”
言畢,拉著啞娘和許招娣便往門外走。
“你……你個賤丫頭!”
許劉氏被氣壞了。
看著三人的背影,便喊道:“走!走走走!有本事兒出去,你們就別回來!
要不然你們瞧瞧,今夜你們一家人還有沒有吃的!”
許六月才不管后頭在說什么呢。
拉著啞娘和許招娣就往獨角山走。
啞娘不知道許六月想做什么,嗚嗚呀呀的,就要往回走。
“娘!
她停下腳步,看著那滿臉著急的啞娘,淡淡道:“你是想一輩子都為別人洗衣做飯嗎?想一輩子,都挨打受罵嗎?
若不想,就跟我走!管她家里誰做飯!”
“唔唔……”
啞娘擺了擺手,又摸了摸許六月和許招娣的肚子。
表示自己并不是想回去挨打。
但若她不回去做飯,那么兩個孩子就都會餓肚子。
“以許家人的尿性,就算你乖乖回去給他們做飯了,他們也不會給我們一口吃的!”
許六月認真看著啞娘:“與其回去出賣體力,還得挨打受罵餓肚子,倒不如我們自己找點東西吃!”
許招娣看著許六月這方向,插嘴問道:“姐,你是想去獨角山嗎?”
“對,那里有吃的!
“唔唔!”
啞娘一聽說‘獨角山’,就更激動了。
她拼命的擺手,不讓許六月往那頭走。
許招娣已經(jīng)習慣許六月的大膽了。
相較于啞娘的反應,她反而要冷靜得多。
“可是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們?nèi)オ毥巧降脑挄粫话踩。俊?br>“不會。”
許六月摸了摸許招娣的頭:“有姐在,你別怕!
說罷,又朝著啞娘道:“娘,我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在許劉氏那老虔婆的手里!
如今得上天眷顧,得以再活一次。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會窩囊的活著,連吃都吃不飽!
你若信我,就跟著我先走!我們先去把肚子填飽。”
許招娣不想姐姐和娘親有矛盾。
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她最親的人。
在她看來,姐姐許六月做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娘親嘛,也是愛她和姐姐的。
就是……
就是姐姐現(xiàn)在的脾氣兒,可比以前爆多了!娘親若繼續(xù)鬧著要回家,姐姐一定會生氣的。
這兩個人,絕對不能吵起來。
抱著如此想法,許招娣牽上了許六月和啞娘的手。
她擋在中間,轉(zhuǎn)移了話題:“姐,那我們要上山嗎?”
“不用!
許六月應道:“我今日去割豬草時,發(fā)現(xiàn)繞著山腳往北走一點,那里有個山洞。我在山洞里放了好吃的,就等著帶你和娘去吃呢!
說罷,許六月又朝許招娣笑道:“本來我還擔心呢,該怎么樣才能將你和娘都帶出來。結(jié)果運氣兒不錯!才回到家,奶又在罵人了!
“噢!我明白了!”
許招娣可是個小機靈鬼啊,立即便明白了許六月的意思。
“姐姐方才是故意和奶吵架的!就是為了能將我和娘帶出來吃好東西!”
“我們招娣真聰明!”
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
啞娘根本看不清楚許六月說話時的嘴型。
可偏偏,不管許招娣問許六月什么,許六月似乎都能明白。而且口中的話,也越發(fā)吐得清楚了。
一股疑惑,在啞娘心里滋生。
她乖巧跟在自家女兒身后,往獨角山走去。
待三人來到山腳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山上的鳥叫聲,高昂而尖銳。
啞娘有些害怕,握緊了孩子的手。
許六月從懷中掏出了今日在宗余那里摳來的火折子,點燃了一小塊松樹油木。
松樹油木發(fā)出了‘滋滋’的油燒聲,漆黑的四周頓時有了光亮。
松樹油木不大,火光有些微弱。
但這微弱的火光,至少能讓母女三人看清了腳下的路。
“小心些,我們馬上就到了。”
許六月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