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云說過,僅僅是將貪狼軍硬撼六百里,并未全殲,不算大勝,這在他領(lǐng)軍的戰(zhàn)役中,確實算不上勝仗,可貪狼軍當(dāng)時丟盔棄甲,將步卒當(dāng)作棄子來阻擋十八騎攻勢,究竟有多狼狽,只字不提。
沒有全殲不算勝仗。
張燕云的作風(fēng),比起他的名聲還要霸道。
宋錦沉聲道:“紫薇州來信,張燕云率領(lǐng)十八騎已經(jīng)破了二城,正在朝北行軍,這是前天的戰(zhàn)報,五六千里的路程,怎會出現(xiàn)在安西,除非生了翅膀飛過來。倘若本將猜的沒錯,十八騎兵分兩路,主力在紫薇州作戰(zhàn),這邊只是幾個營而已!
牙將冷笑道:“張燕云不在,想必燕字營和云字營隨他在紫薇州,那就好辦了,去年那么多兄弟死在燕云二營鐵蹄之下,咱們打不過,拿這些家伙撒撒氣也不錯,將軍,下令全軍沖陣吧。”
從五千步卒到全軍出擊,態(tài)度天壤之別。
只不過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而已。
宋錦口中蹦出兩個字,“不急!
牙將靈光一閃,眼眸里閃過狡黠神色,“對,不急,安西軍快到了!
貪狼軍與安西軍達成密謀,正月初一子時圍剿征西軍,雙方約定出動最精銳人馬,勢必要讓大寧傷筋動骨。
遇到難啃的硬骨頭,貪狼軍怎會損耗自己元氣。
宋錦輕聲道:“大軍已經(jīng)將他們團團圍住,插翅也難飛,為了兄弟性命,不要急于一時!
牙將叉手說道:“將軍高見,一會讓安西軍先去送死,等拼的差不多,咱再去坐收漁翁之利。”
宋錦嗯了一聲。
見到對方陷入沉寂,李桃歌疑惑道:“一次沖鋒就偃旗息鼓,貪狼軍似乎并沒有傳說中那么厲害,我記得北庭的奏折,只有吃虧挨打的份,一次都沒占到過上風(fēng),難道趙之佛是在養(yǎng)寇自重?故意輸給貪狼軍,為的是保住北庭副都護和北策軍主帥的地位?”
崔九朝口中塞了把雪,邊嚼邊說道:“貪狼軍就在對面,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十八騎能贏,別人未必能在他們手下走一個回合。咱的箭尾都刻有印記,敵將一瞧就知道是云帥人馬,去年殺的他們把靴子都跑丟了,又沒過多久,當(dāng)然會記得疼,遲遲不肯動手,約莫是在等援軍!
援軍?
李桃歌眉頭一皺,想起云飛所言的包夾,篤定道:“安西軍也會參戰(zhàn)!”
崔九冷笑道:“那就對嘍,貪狼軍可不傻,平白無故和咱硬來,費力不討好,等安西軍一到,先讓他們當(dāng)墊背的,兩家人兩條心,誰愿意和咱拼那么兇。”
李桃歌摩挲著黃泉槍,心里比這安西冬夜都涼。
在自家疆土,等不到援兵,反倒是貪狼軍有安西軍協(xié)助,這份苦澀,不是大寧將士,很難切身體會。
地面開始隱約輕顫。
逐漸轉(zhuǎn)為萬馬奔騰狀。
李桃歌咬緊牙關(guān)道:“來了,貪狼軍加上叛軍,最少不低于十萬,這一夜,咱們很難挺過去了!
崔九用小手指扣著鼻孔,心不在焉說道:“三萬打十萬,難嗎?”
李桃歌苦著臉反問道:“不難嗎?”
崔九輕蔑道:“真是沒見過陣仗的雛鳥,在鎮(zhèn)魂關(guān)守了幾天城,就覺得對沙場比對老婆熟了?告訴你,差得遠嘞,云帥成名的一戰(zhàn),以兩千橫掃七國,知道七國多少將士不?足有百萬,誰覺得他能贏?可偏偏就是贏了。后來在北庭打貪狼軍,兩個營追著貪狼軍十五萬滿地跑,那場面,嘖嘖,你要是瞧見了,能把眼珠子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