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越聽越覺得邪乎,硬著頭皮說道:“兩個營追著十五萬?我從來沒聽云帥說過,該不是你吹牛呢吧!
崔九朝斷壁處半躺,翹起二郎腿笑道:“稀罕么?覺得稀罕就對了,像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童子,就別領(lǐng)軍打仗了,干脆回到京城當(dāng)你的大少爺!
崔九的話,比起貪狼軍的出現(xiàn)更讓李桃歌震撼。
每天和自己喝酒說渾話的張無賴,原來在別的地方,被尊稱為張無敵。
安西軍負(fù)責(zé)此次右翼清剿的,是司馬忠司馬謹(jǐn)這對父子。
父子倆同為安西十三太保,出身于漠西勛貴司馬家族,早年間憑借軍功,司馬家與鹿家賀家并稱為漠西三大世家,后來經(jīng)商過程中,吞過草原一批駿馬,引來蘿鷲大發(fā)雷霆,差點派狼騎將漠西道橫掃一空。
當(dāng)時蘿鷲還不是草原王,只是一個部落首領(lǐng),為了顧及朝堂反應(yīng),不能派遣大軍報仇,只能遣使狼騎裝扮成商客,在漠西道與司馬家明爭暗斗,雙方都死了不少人,結(jié)下血海深仇。蘿鷲統(tǒng)領(lǐng)草原之后,借兵給圣人,居功至偉,圣人也投桃報李,蘿鷲成為大寧僅有的異姓王,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得勢以后,蘿鷲沒忘記這些年來所受屈辱,接連用權(quán)勢將司馬家兩任家主整死,各大家族見到勢頭不對,也紛紛出手打壓,司馬家逐漸失勢,只能游蕩在戈壁荒漠中茍延殘喘。
郭熙有皇后撐腰,當(dāng)然不懼草原王,為了獲得當(dāng)?shù)貏踪F支持,同時炫耀自己權(quán)柄,力排眾議,一舉將司馬父子放入安西軍中委以重任。
再怎么說,司馬家也是綿延百年的望族,有幾千族人活躍在漠西走廊,從商或者放牧,尚有一定勢力,得到郭熙賞識后,司馬家恨不得以死相報,反正家族被孤立,不怕得罪人,所有滅門或者夷族慘案,均出自他們手筆,搖身一變,化身為安西臭名昭著的酷吏。
司馬父子處世之道很明確,既然不能流芳千古,干脆遺臭萬年。
死在這對父子手下的不計其數(shù),且手段極為狠辣,剝?nèi)似檐姽,抽干血液,曬成干尸,疊在一處填充稻草,供將士練習(xí)膽色和箭術(shù),在漠西走廊,爺倆的兇名,甚至能蓋過血衣宰相馮吉祥。
司馬忠今年年過半百,精神抖擻不見老態(tài),鷹鉤鼻,吊角眼,生了一副陰鷙長相,兒子司馬謹(jǐn)卻白白胖胖,瞇縫眼,蛤蟆嘴,顯得又憨又蠢,與他父親相貌壓根不是一個路數(shù)。
父子倆驅(qū)馬來到陣前,司馬忠抱拳諂媚笑道:“閣下可是宋將軍?久聞大名,未得一見,今日有幸一睹上邦天顏,實乃末將福分。我名司馬忠,這是犬子司馬謹(jǐn),承蒙郭帥器重,任安西軍都監(jiān)少都監(jiān)!
宋錦瞥去一眼,透出不加掩飾的厭惡,明顯對名聲不佳的司馬父子充滿嫌棄,冷聲道:“司馬都監(jiān)帶了多少人馬前來?”
司馬忠樂呵笑道:“五千輕騎,兩萬步卒,奉命協(xié)助宋將軍清剿右翼,圍追朝廷征西軍,有何吩咐,請宋將軍盡管差遣!
宋錦聲音冰冷說道:“既然司馬都監(jiān)是來協(xié)助本將,再好不過,這座破城藏有朝廷大軍三萬有余,請司馬都監(jiān)把他們清理掉吧!
司馬忠瞅了瞅破敗城墻,又看了看貪狼軍留下的數(shù)百尸體,心狠手辣之徒,大多是心思活泛的家伙,頓時心里跟明鏡一樣,姓宋的踢到了鐵板,這是把安西軍當(dāng)成人肉墊子,綁到腿上,指望自己送死打開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