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將校雖然極不情愿,但迫于虎威,只能違心跟隨,一連斬殺副帥和魏貂寺的俞將軍,儼然成為今夜最大受益者,弓腰駝背,屁顛屁顛跟在納蘭烈虎身后。
走到門口,納蘭烈虎抬起右腿,人沒走出,半截沾滿血污的長刀率先出了屋子。
納蘭烈虎望向穿心而過的寧刀,僵硬回頭,見到俞將軍一張臉仍堆出諂媚笑容,刀柄已然抵到自己后心。
納蘭烈虎顫聲道:“你……為何要殺我?”
俞將軍笑意盎然道:“亂臣賊子,得而誅之嘛,多謝大帥用命送卑職錦繡前程,大恩不言謝,俺去京城領賞嘍!
猛獸死前尚有余威。
納蘭烈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在臨死之前,說什么也要拉這王八蛋陪葬,聚攏畢生真氣,一掌拍在俞將軍額頭。
三名納蘭家門客已從屏風后閃出,風馳電掣般趕來護衛(wèi)。
俞將軍將刀身橫起,確認攪碎心窩之后,伸出右臂,與他對拼一掌,然后借助對方掌力,騰身而起,輕松翻過院墻,“謝虎帥相送!
眨眼間,大活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中只殘留淡淡狐騷味。
納蘭家門客遲了半步,兩人前去追趕,一人留下來救助納蘭烈虎,玩命朝口中倒去丹藥,可這一刀又狠又毒,左胸已然攪成稀爛,神仙也難救。
納蘭烈虎眼神空洞望著院內(nèi)青梧,口中呢喃道:“扶本帥起來,我要去雁回灣……迎太子……”
一枚枯葉正好落下,正好蓋住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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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炷香工夫,太子府門口已成了尸山血海。
田桂憑借一己之力,在禁軍中來回穿梭,所到之處,無一合之敵,盡管劉慈在后面緊咬不放,可田桂身法實在油滑,一劍劈出,無論對方是生是死,絕不戀戰(zhàn),氣的劉慈吹胡子干瞪眼,拿他毫無辦法。
當數(shù)十名將校圍追堵截,這才使得出劍滯澀,左臂和左腿掛了彩,逐漸陷入困境。
一名左千牛衛(wèi)牙將催馬行至劉罄身旁,邊下馬邊急促說道:“上將軍,太子與太師翻過院墻,共計二十余人,正朝芳林門逃竄!”
劉罄漫不經(jīng)心嗯了一聲。
鞭梢輕輕抽打掌心,既不下令,也不上馬,望著困獸猶斗的田桂若有所思。
李桃歌好奇道:“芳林門守衛(wèi)寥寥無幾,上將軍不怕他走出京城嗎?”
劉罄詭異一笑,“圣人想要誰出城,神仙攔不住,圣人若不準,張燕云都插翅難飛!
李桃歌細細一想,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前年燕云十八騎留在京城,委實當了一段孫子,張燕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似乎并未提過離京之事。
劉罄若有所思道:“京城鬧的雞飛狗跳,想必兩江也沒閑著,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用誰不好,偏偏把納蘭烈虎封為江水軍主帥,這下好了,龍入海,虎歸山,才消停幾天,說不定又得南下平叛!
中書省擬詔,尚書省下詔,指的是誰?
當著和尚罵禿驢。
李桃歌笑道:“兩江不比安西,有的是忠君愛國之士,四十萬大軍,納蘭烈虎又上任不久,有幾人肯為他效死忠?依我看,虛驚一場而已!
劉罄陰惻惻笑道:“聽聞賢侄會夜觀天象,能篡改國運,你來算算,江南可有禍亂?”
“好!
李桃歌痛快答應,掐指亂捏一陣,故作高深,篤定道:“虎在江里,翻不起多大浪花!
劉罄反問道:“說不定能淹死?”
李桃歌眨眨眼,“古來有狐假虎威,今日說不定有狐謀虎皮先例。”
劉罄驚奇道:“賢侄這一卦,從何而來?”
李桃歌聳肩道:“老天爺唄!
一老一少凝視不語,隨后各自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