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打破屏障牢籠時,黎問音全神貫注,降低動作幅度,盡量將它做得安靜又輕柔。
趴在她身上的貓很乖,他自從察覺到抱著黎問音很舒服后就沒有松手了,止不住地蹭,也不管他的心臟脈搏就在距離她咫尺的地方了,也不怕她反手給他來一下了,就乖乖閉著眼睛抱著。
雖然尉遲權嘴里說的話味兒奇奇怪怪的,但他身上的氣息是黎問音最熟悉親切的。
鬧騰時鬧騰的厲害,安靜下來也乖的要命。
哪個年齡段都一模一樣。
可能是尉遲權的呼吸太輕柔,黎問音的動作也忍不住柔和專注下來了,她坐在散落星河之中,節(jié)儉精用魔力,巧妙結合運用傳送魔法和遙控魔法,將圣劍刺入點集中于一處,頻繁多次蓄力。
考慮到圣劍本身和這個魔力空間同源,黎問音特意在劍鋒處鍍上自己的魔力,集中精力多次進攻后。
咔嚓一聲。
黎問音聽到了屏障破碎的聲音。
一滴細汗順著臉龐滑落,黎問音緩緩睜眼。
成功了。
她感覺到賽場在崩塌,自己在下墜。
想想還有點可惜,妹妹頭尉遲又又可不多見,正處在賞味期,還沒欣賞多少呢,他就要消散告別了。
咦?
黎問音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頸處。
先前被劃傷時產(chǎn)生的輕微刺痛感什么時候沒了?他剛剛亂蹭的時候偷偷摸摸給自己治好了嗎?
“賞味期?”
耳旁傳來一道好奇的詢問。
“???”黎問音猛然轉頭,瞅見某個理應跟著賽場一起消散的家伙,正好端端地站在她旁邊,還悄咪咪勾住了她的手指。
黎問音愕然:“你怎么還在?!”
尉遲權茫然:“我應該不在?”
黎問音脫口而出:“對!”
尉遲權:“?”不開心地皺起了眉。
與此同時,前面兩個掉出賽場的家伙前后跑了過來。
“黎問音!你活著!太好了!你...”時言澈跌跌撞撞地奔過來,看見黎問音身邊的人時猛地頓住,“會、會長?”
他一臉驚恐,比比劃劃,對著黎問音擠眉弄眼,詢問他為什么還在。
黎問音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諸葛靜若有所思地走了過來,摸著下巴端詳著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尉遲權。
“不應該啊,按理來說會隨著賽場消失而消失的,起碼即墨副會長自戕后賽場立即......”諸葛靜忽然一頓,轉而問黎問音,“問音,你能聯(lián)系到外面那位會長嗎?”
黎問音點頭:“應該可以!
她又驚又疑地多看了兩遍身邊這位勾著她手指玩兒的尉遲權,思考她的猜測不一樣出錯才對,他和即墨萱周覓旋一樣都是魔力空間創(chuàng)造出來守護寶藏房的投影,1vs1賽場可以算作進寶藏房前的“最后一關”,那賽場被擊破他就跟著消散了才對啊。
嘶,為什么他還在這呢,是他比較強?比較特殊?還是牢籠屏障賽場只是形式,他和黎問音必須死一個才算決出了勝負?
懷著各種猜測,黎問音撥通了自己的高級版小天才電話手表。
嘟...
電話手表一聲都沒響到,就被接通了。
“音?”某學生會長溫柔的可以掐出水來的聲音。
黎問音忐忑的小心臟頓時軟陷塌下去一塊,她問:“又又,你現(xiàn)在在哪?”
“辦公室呢,”尉遲權的嗓音溫潤好聽,似從手表中流淌而出,“怎么了嗎?”
黎問音松了一口氣,起碼證明了身邊這個確實不是真人,她瞥了一眼身邊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妹妹頭尉遲權:“沒事,問問。”
“嗯,”會長尉遲權聲音似含著笑,“什么時候回來?”
黎問音瞅了兩眼周圍的情況:“快了快了,差個收尾。”
“好,”會長尉遲權笑了笑,“我等你回來!
妹妹頭尉遲權一直安靜地凝視著這邊,一聲不吭。
忽然,他似終于忍不住了,被黎問音嘴角情不自禁牽起的笑意刺痛了眼,微微瞇了瞇眼,出聲:“姐姐,接下來我們一起去做什么?”
“......”
“?”
會長尉遲權:“誰?”
“沒誰!”黎問音立即回答,扭頭狠狠瞪了一眼某邪惡妹妹頭,小聲警告,“噓噓!你先別出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但莫名就是很心虛。
妹妹頭尉遲權笑了笑。
“讓誰別出聲呢,音,”會長尉遲權聲音越來越沉,黎問音竟從中聽出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你身邊有誰?”
“沒誰!是你!”黎問音握緊了手表,“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我回去再和你說,么么寶寶親愛的再見,先掛了!”
“掛?”輕輕的單字一音。
黎問音哆嗦了一下,緊接著,她還沒來得及掛斷,就感覺手腕被一股無名的力量握住,臉側忽然壓下來一道陰影。
某會長直接把自己傳送過來了。
——
“哇哦!
諸葛靜遠遠地看著那邊聚在一起的三個人,感嘆。
“好熱鬧!
“在哇哦什么啊,你這家伙,”時言澈無言以對地瞥她一眼,“怎么看都是后院起火了啊,黎問音現(xiàn)在看起來好可憐!”
諸葛靜提議:“那你去解救她?”
“那算了。”時言澈禮貌拒絕,死都不邁出一步。
“真有意思,”諸葛靜津津有味地欣賞,“原來后院只有一株花也能起火!
“那還不是怪你,”時言澈真是佩服這家伙的心大和看熱鬧不嫌事大,“會長的投影怎么還存在都搞不清楚呢,你直接讓黎問音去聯(lián)系外面的會長,這下好了,把外面的會長引進來了。”
諸葛靜端詳:“我是在思考一種可能。”
“你有什么想法了?”時言澈好奇,“是只能把會長的投影打沒才算贏嗎?”
“哦不,甚至說,完全相反?”諸葛靜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別賣關子,”時言澈是個急性子,“快說說!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會長的投影,和即墨副會長周副會長的投影并不是同一種!
諸葛靜緩慢地說道。
“這個他,可能更類似景容學長,或者說更貼近賈若前輩。”
“是某個廢校院的主人?”
時言澈聽呆了,愣愣地問:“什、什么?”
“在這里,每個廢校院都是有主的,對應一個廢校生,”諸葛靜喃喃思索著,“所有空間,我們看到的一切,都誕生于廢校生的想象塑造!
“是這樣沒錯......”時言澈感覺自己腦子要燒壞了,“可這又怎么能說會長的投影...是廢校生?”他自己越說越離譜。
諸葛靜忽然問:“你不覺得有一個小世界,我們一直沒找到對應的廢校生主人嗎?”
時言澈:“哪個?”
諸葛靜:“公共區(qū)域啊!
勇者試煉,那幾個奇怪的房間,現(xiàn)在奇怪的圣殿......
時言澈的瞳孔猛然緊縮顫抖:“你的意思是......”
這些不是“公共區(qū)域”,而是一個廢校院?!并且是尉遲權的廢校院?
“我仔細盤了一下,這個所謂的公共區(qū)域只有我們踏足過,”諸葛靜細細地思考,“景容學長、賈若前輩,都只提到了自己的廢校院小世界,除了我們,其他廢校生,好像對那個所謂的‘公共區(qū)域’沒什么印象哦?”
時言澈恍然:“可...可不止我們啊!不是還有壁畫三人......”
諸葛靜反問:“壁畫三人組是哪三人?”
是尉遲權、即墨萱、周覓旋。
時言澈一頓。
“這么一看,”諸葛靜勾了勾嘴角,“尉遲會長的廢校院里的壁畫上記錄了他們?nèi)说慕?jīng)歷,似乎比魔力空間的公共區(qū)域記錄他們的經(jīng)歷,更合乎情理一點哦?”
時言澈徹底呆住了。
他茫然地晃了一下,陡然意識到手里還拿著一個魔法棒。
“那這個......豈不是會長的廢校院里創(chuàng)造給我的?我們的裝備都能帶到其他廢校院小世界去,這個怎么解釋,按理來說是不能的吧?”
“誰說不能?”
諸葛靜看了他一眼。
“學弟,你忘了嗎?景容學長說過,剪影魔法師偷吃過他小世界中的東西,那就證明廢校生之間的魔法是可以互相影響的!
因此,黎問音用圣劍劈開賈若前輩的廢校院,時言澈用魔法棒消除景容學長的口罩,都是可以的。
時言澈徹底呆住了。
“那壁畫上刻著的,三個人在圣殿里奪取了寶藏......”
本質(zhì)上,是當年的尉遲權、即墨萱、周覓旋,兜兜轉轉一圈,最后在尉遲權自己的廢校院里,破解出了廢校院的秘密。
“是啊,我之前就在想,如果這個公共區(qū)域是校長創(chuàng)造出來的,”諸葛靜說道,“整個大廢校院都是校長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為了困住廢校生而存在的,校長會把廢校院的秘密作為寶藏放在這里,供人可以探索得到嗎?”
不會。
所以,校長根本就沒有單獨設置一個公共區(qū)域。
公共區(qū)域,是尉遲權的廢校院。
勇者試煉房間、圣殿、寶藏房,都是尉遲權的廢校院小世界。
“這個會長的投影......”諸葛靜思索,“恐怕就是和賈若前輩一樣,并非魔力空間創(chuàng)造的投影,而類似賈若前輩的執(zhí)念,確確實實,是他本身的一部分。”
時言澈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哇靠......那也太嚇人了,僅僅只是本體的一部分,就下意識把自己的廢校院小世界偽裝成公共區(qū)域,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時言澈越想越不敢想,搓搓自己的胳膊,說道:“我決定這輩子都不要與這個男人為敵!
“太可怕了!敝T葛靜也感嘆。
時言澈忽然看向這個一通頭腦風暴把什么都分析出來的女人,也很驚恐:“你也很可怕,我感覺你都能把我襪子顏色猜出來了!
“哪有,”諸葛靜笑笑,又問時言澈,“藍色,對吧?”
“???”時言澈大驚,“你還說沒有?!你這怎么猜的?!”
諸葛靜擺了擺手:“一些小猜測而已。”
“但說回最根本的,那不就意味著......會長其實是廢校生?!”
時言澈很驚訝。
“只有廢校生才能誕生廢校院對吧?會長怎么能是廢校生呢?他當年的分院結果肯定不是「無」吧?”
諸葛靜聳了聳肩:“那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黎問音知道?”
——
黎問音都聽見了。
她愕然睜大了眼,輕輕扯了扯嘴角,看向身邊長發(fā)傾瀉摟著自己腰身的會長尉遲權,以及把自己一只手抬起來,強行十指相扣的妹妹頭尉遲權。
兩張一模一樣的貌美之臉,正彼此敵視著,相互微笑挑釁,抓著中間的黎問音不松手。
“等會,二位。”
黎問音當著夾心餅干,還不忘分神聆聽思考諸葛靜的猜測,愕然震驚,也是夠操心的。
她擠出來問了一句:“先別著急著把我劈成兩半了,哥哥,弟弟,誰能告訴我一下,‘尉遲權是廢校生’是個什么情況?”
“音,”腰身上的手臂圈緊了,會長尉遲權的聲音從耳后上方傳來,他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想等你回去后再告訴你的。”
“姐姐,”妹妹頭尉遲權笑吟吟地微微俯首,扣著黎問音的手迫近,“你應該也知道廢校生的本質(zhì)是什么吧?”
黎問音點頭。
知道,廢校生就是黑魔法天賦生。
“那么......”
無限的黑魔力。
怎么不算......黑魔法天賦生呢?
——
尉遲權的廢校生。
準確來說,是半個廢校生,薛定諤的廢校生。
他極其特殊。
分院熒光屏認定他不是,廢校院認定他是。
“不兒......”黎問音呆住,“那這個家伙......”
會長尉遲權嫌惡地盯著某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玩楞兒:“嗯,我知道,是我,算是我的一部分,一個分身,當初留下來用來管理監(jiān)視廢校院內(nèi)部用的!
“現(xiàn)在看,”會長尉遲權摟緊黎問音,笑了笑,“有點多余,該消失了。”
“姐姐......”妹妹頭尉遲權可憐兮兮地看向黎問音,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吻了吻她的手,“哥哥一直這么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