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黎問音深呼吸,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換上了一臉堅毅,而后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左右二人,款款深情地分別牽起了他們一只手。
“都是我的翅膀啊!”
會長尉遲權(quán)、妹妹頭尉遲權(quán):“......”
“是我害姐姐苦惱了,”妹妹頭尉遲權(quán)眼眸一低下,流露出些許愧疚自責(zé)的神情,主動拉開了一點距離,聲音似在嘆惋,“抱歉,我一切聽姐姐的就好!
“誒~!”黎問音伸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壓在他唇前,油膩兮兮地說,“怎么會抱歉呢,小淘氣,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會長尉遲權(quán)無聲地嘖了一下,眸中流光一轉(zhuǎn),一下就從想把某人掐死的陰郁轉(zhuǎn)換成梨花帶雨的柔弱無助,“終究是年輕的好...對嗎?音,沒關(guān)系,我都理解的!
“誒!”黎問音立即再次轉(zhuǎn)身,熱切地貼上去,“胡說八道什么呢!當(dāng)然是你最好!”
左右兩人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被哄好了。
黎問音抬起手臂,從后一攔,一左一右,摟住二人的腰,從真正意義上實現(xiàn)左擁右抱。
她面上笑嘻嘻樂呵呵的,心里陰森森地在想,本來一個就夠難哄了,還分裂成兩個,雙倍的難哄。
一個個的,嘴上說著好聽,什么會乖乖的什么都理解的,真要他理解他立馬不樂意了,指不定要對自己做出什么來。
“唔?”聽到心聲的妹妹頭尉遲權(quán)笑瞇瞇地看了過來。
黎問音:“......”看吧,這小混蛋甚至讀心魔法都沒解除。
不過還好,這個要了黎問音老命的局面沒有持續(xù)下去。
時言澈顫巍巍地站著,看向緩緩敞開的寶藏房,驚聲大呼:“你們看!門打開了!”
“去逮剪影魔法師!別讓他跑了!”黎問音反應(yīng)很快地吩咐,立馬招呼著大家一起進(jìn)去。
現(xiàn)在知道了他們所處的這座圣殿是在尉遲權(quán)的廢校院內(nèi),那黎問音還是心下安定不少,明白有尉遲權(quán)在,那個剪影魔法師應(yīng)該是跑不了了。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很好奇。
“又又,”黎問音詢問身邊的人,“當(dāng)初你是怎么在你的廢校院內(nèi)得知整個廢校院的秘密的?”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會長尉遲權(quán)思索著回答,“但是這座魔力空間,和許多魔器、魔法陣一樣,存在一個核心、陣眼!
當(dāng)年他幾乎踏遍了所有小廢校院,最終摸索到核心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廢校院中,于是突發(fā)奇想,特意為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個守護(hù)秘密的寶藏房,再作勢打開,誤打誤撞,得到了秘密。
“這么聽著感覺好神奇......”黎問音思索著。
像是一顆鉆石,放在了一只沒有開口的密閉盒子里,怎么摔打都拿不出鉆石。
但僅僅用一只畫筆,在密閉盒子上畫出一道鎖,再畫出一只鑰匙,然后再用畫出來的鑰匙開鎖。
如此裝腔作勢,咔噠一下,原本不可能打開的密閉盒子,反而就這么打開了。
聽起來極為荒誕不可思議,怎么說呢......充斥著一股玩笑般的揶揄感,使用這個魔法來守護(hù)秘密,似乎并不重在保守秘密,而是在玩兒。
這種作風(fēng).....怪熟悉的。
黎問音心底升起濃烈的不祥預(yù)感。
忽然,左手一空,黎問音的心也陡然一空。
妹妹頭尉遲權(quán)不見了。
——
時言澈休息了一下,感覺自己又行了。
他也顧不上自己遍體鱗傷踉踉蹌蹌的了,一看見寶藏房的門可算打開了,滿心滿眼就是趕緊沖進(jìn)去抓住那個可惡的剪影魔法師。
等他逮到那人了,絕對要狠揍一頓。
諸葛靜攙扶著時言澈進(jìn)去,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躲在寶藏房內(nèi)瑟縮的剪影魔法師蒼良,諸葛靜眼疾手快,三步作兩步上去揪住了他的后衣領(lǐng),像拎小雞崽一樣揪住他不讓跑。
蒼良見他們進(jìn)來了,逃跑無望,便也抱著頭老實蹲下了,嘴里念念叨叨著別殺他。
逮到了罪魁禍?zhǔn),時言澈長吁一口氣。
這時,諸葛靜忽然蹙起眉。
她張望四周,掃了一圈空蕩蕩的寶藏房,看向他們之外獨自站立在一旁的妹妹頭尉遲權(quán)。
“黎問音和會長呢?”
妹妹頭尉遲權(quán)沉著臉色:“在踏進(jìn)這里的那一刻,消失了!
——
“別來無恙!
女聲平和、慵懶、隨意。
卻似一把重錘,狠狠地在黎問音的心臟上重敲了四下。
噔。噔。咚。
黎問音瞳孔猛縮,控制不住地顫抖,連骨頭都在顫栗。
她看向前方的人。
那個隨意地汲著拖鞋,襯衫長褲,散著長發(fā),盤腿托腮坐在寶藏房中心座臺上的女人。
蕭語。
蕭語......怎么會在這里。
很難形容黎問音此刻的感受,她似平靜度日之時忽然被扼住了喉,喘不上來氣,無法把目光從面前這位散發(fā)著淡淡的令人毛骨悚然氣息的女人身上挪開。
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是要干什么。
一只掌心微暖的手握緊了自己的手,黎問音一愣,瞬間回了神。
是尉遲權(quán),他還在自己身邊。
尉遲權(quán)安靜地凝視著那位盤腿坐在座臺上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見到蕭語,但是瞬息之間,從黎問音的微表情里,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他無聲地向前了一步,悄無聲息地將黎問音擋至身后。
見狀,黎問音更慌了,立刻從他身后竄出來,橫在他面前,抖著嗓音大膽詢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怎么如此害怕?”蕭語有些不解地微微一歪首,托著下巴,微微瞇眼尋思了一下,“我記得,上次我們分別前,還是相談甚歡的。”
......哪門子的相談甚歡。
上次分別?尉遲權(quán)輕輕地瞥了一眼黎問音。
黎問音沒敢挪開目光,緊緊盯著蕭語:“請......請您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我告訴過你啊,我送你回了正確的時空,你需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蕭語閉了閉眼,隨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肩頸,似乎是坐久了需要活動活動僵硬的身子。
黎問音一頓:“代價是......?”
“代價就是我分出了一點靈魂附在你身上,”蕭語平靜無波地說著把黎問音腦子炸開的消息,“跟著你一起來到了你的時空!
黎問音一震,不受控道:“你......!”
意識到自己不能對著這個女人爆粗口,黎問音強(qiáng)忍吞咽回去,轉(zhuǎn)而問道:“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蕭語似乎對這個問題沒有概念,她霧蒙蒙的眼睛淡漠而平靜地注視著黎問音,好似聽見了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對她來說,她想做就做了,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她也完全沒有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的義務(wù)。
但或許是蕭語看見眼前這個小姑娘顫抖的太過厲害,亦或者是蕭語聽見了她強(qiáng)裝鎮(zhèn)靜的嗓音里壓也壓不下去的恐懼。
蕭語薄唇輕啟:“好奇。”
好奇,就做了,就來了。
黎問音一怔。
罪惡滔天的黑魔法師蕭語,本該亡于幾百年前的蕭語,現(xiàn)在靈魂分出一部分附著在她身上帶了過來......
這下,她真要成為千古罪人了。
這怎么辦啊。
“既然如此,”尉遲權(quán)緩聲詢問,“蕭...前輩應(yīng)該早就來了,是因何選擇在此時現(xiàn)身?”
黎問音茫然渙散而開的瞳孔聚攏,眼神清明了幾分,看向蕭語。
蕭語掃了一眼尉遲權(quán):“我也很意外!
“?”黎問音有點疑惑。
提起這個,蕭語頗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本沒打算現(xiàn)身,一直以靈體狀態(tài)在附近,除了某個臉臭的小孩曾有一瞬察覺到了我,沒人發(fā)現(xiàn)我!
臉臭的小孩?
黎問音怔愣片刻,恍然意識到她說的是南宮執(zhí)。
難不成當(dāng)初南宮執(zhí)敏銳察覺到的,并不是黎問音身上的黑魔氣......而是她周圍蕭語的靈魂碎片?
蕭語簡單地講述了一下。
她鐘愛旅行,這次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趟去往未來的旅程,她本沒打算現(xiàn)身,也沒打算嚇唬黎問音。
當(dāng)然,蕭語也不打算插手管其他事,她只是無聊地閑逛,這段時間,她基本上一直待在黎問音的書房里,坐在角落里閱讀了一些有趣的書。
蕭語說到這里,淡淡地吐槽了一句:“后世那些白魔法豬,在史書上罵我罵的好厲害。”
黎問音:“......”
這該怎么接話。
能說她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魔頭嗎。
“哦,對,”蕭語抬眸看向黎問音,淡淡地詢問,“你的魔法史書怎么都是新的,像是從未翻閱過!
黎問音:“.........”
對不起。
“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蕭語疏松好了筋骨,就敞開了腿,從座臺上下來,朝黎問音走近,“雖然這幾百年,白魔法豬們在魔法上毫無建樹,但是這時代的小說行業(yè)發(fā)展的不錯,許多書比我那里的報紙有趣。”
見她抬步走過來了,黎問音立即警惕起來,做出了防御姿勢,緊緊盯著她的靠近。
“黎問音,”蕭語有些納悶,“對于我的出現(xiàn),你不應(yīng)該感到驚喜嗎?”
“驚喜?”黎問音難以置信地重復(fù)了一遍,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曉得她在說什么瘋話,她能驚喜什么?驚喜自己一眨眼就變成了千古罪人嗎?
“小說里......主角們不是最喜歡這種情況了嗎?”
蕭語不以為然地說道。
“撿到我這種超強(qiáng)的隨身老奶奶。”
黎問音:“......”
黎問音:“???”
黎問音疑惑地皺起了眉。
誰要撿她這個隨身老奶奶了。
尉遲權(quán)疑惑地輕輕眨眼。
原來蕭語真實性格是這樣。
蕭語安靜地看著他們。
不好笑嗎?
好吧,看來不怎么好笑。
蕭語淡淡地移開視線,在心里責(zé)怪莫觀念念叨叨非要教給她的什么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技巧,真是一點屁用都沒有。
“照這么說,”尉遲權(quán)先出聲化解了這無言的沉默,“蕭前輩,您是意外在此現(xiàn)了身,那么......此處是有什么特殊之處?”
蕭語淡淡地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尉遲權(quán)身上。
“尉遲家的孩子?”
尉遲權(quán)微頓,微笑點頭:“是的!
“有緣,”蕭語波瀾不驚地說道,“我與你的祖先關(guān)系匪淺,也算有些情誼!
見莫名居然沾上了點親故,尉遲權(quán)略微訝異地一頓,而后迅速含笑謙遜道:“家中祖輩能與您結(jié)識,是我的榮幸!
“嗯,挺有緣的,”蕭語再一次平平淡淡地平地起驚雷,“在我預(yù)測的未來里,正是你的祖奶奶提供方法,幫助我兒子殺了我!
尉遲權(quán):“......”
黎問音:“......”
那似乎是很不湊巧了。
在有緣什么。
能言善辯的尉遲權(quán)罕見地沉默了起來。
尉遲權(quán)用余光輕輕看了眼黎問音。
蕭語一直這么說話嗎?還是在找理由準(zhǔn)備動手了?
黎問音默默地回視。
她不知道,她也很害怕,蕭語就是這么令人捉摸不透。
但是黎問音總感覺,蕭語是真認(rèn)為這關(guān)系匪淺,有情誼,很有緣,并沒有在陰陽怪氣。
“這里的確很特殊,”蕭語環(huán)視四周,“以一個陳年的魔法陣為核心作引,在此基礎(chǔ)上創(chuàng)造了一個巨大的魔力空間,里面又分裂出來了許多個小空間!
很精妙,值得她研究半天。
但也略微......讓人有點不悅。
黎問音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大著膽子詢問道:“核心是......一個陳年的魔法陣?”
“嗯,對,”蕭語平靜地回答,掃視著四周的目光淡漠且漫不經(jīng)心,“很有年頭了,起碼得幾百年。”
“還很熟悉,熟悉到讓我產(chǎn)生了共鳴,意外現(xiàn)了身。”
蕭語說到這里,忽然輕嗤地笑了一下。
“熟悉到......這個核心魔法陣,好像完全是我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