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徐瀾之的頭歪向一側(cè),臉上瞬間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身體的重心也隨之改變。原本緊緊相擁的兩人,頓時分開。
婉初慌亂地?fù)沃觳玻噲D坐起來。她動作急促,頭發(fā)也因為剛才的驚險和此刻的動作變得更加凌亂,幾縷發(fā)絲貼在她紅撲撲的臉頰上。
她的眼神閃爍不定,她看了看徐瀾之,又迅速移開,很快又低下頭去,不想讓徐瀾之看到她此刻的模樣。
偏偏徐瀾之緊緊盯著婉初,那直白的眼神讓婉初無處遁形。
“還行,有力氣打人就好!鄙倌旰鋈贿肿煲恍Γ麄人輕輕從婉初身上移開。
原來只是擔(dān)心自己有沒有受傷...
婉初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蓖癯跣÷暤卣f道:“只是剛才那情形,我一時慌了神!
“無妨。還能站起來嗎?”
徐瀾之見婉初已經(jīng)紅透了臉,輕笑一聲,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
婉初看向少年伸過來的手,有些害羞?刹恢獮楹,婉初鬼使神差地看了看周圍。
少年將婉初的動作盡收眼底,微微勾唇:“咱們應(yīng)該是在山崖底了。你放心,這里地勢低洼,今日又下著大雪,尋常是不會有人到這里的。”
婉初聽見這話,咬了咬唇,才輕輕遞過去一只手。
徐瀾之眨眨眼,輕輕握住婉初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將婉初拽了起來。婉初方才受了驚訝,腿腳正軟,被他這么一拽,徑直跌進徐瀾之懷里。
徐瀾之連忙將兩只手舉起來:“這可是你自己撲過來的啊。不關(guān)我的事!
婉初又羞又臊,連忙退后幾步:“真是的,你,你...”
婉初‘你’了半天也么說出什么,她微微有些惱羞成怒,跺著腳道:“虧我之前還擔(dān)心你是不是被官府抓起來了!”
徐瀾之聽了這話,奇道:“什么官府?”
婉初看了一眼徐瀾之,見他眼中雖有疑問,卻依舊坦坦蕩蕩。
婉初道:“.....你不是個習(xí)慣性說謊的賊嗎?”
少年挑了挑桃花眼,不解:“習(xí)慣性說謊?”
婉初的眼神似嗔似怒,瞥了一眼徐瀾之。
“還說你沒說謊?我且問你。你在冀州時說,要改邪歸正,我且信了,為了報恩,給你四十兩紋銀做本金。誰知咱們居然在京城又見面了!
雖然四下無人,可說起這隱秘事兒,婉初仍然壓低了聲音,謹(jǐn)慎道:“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大,定國公府不夠你偷的,你居然來皇家寺院偷盜了?”
徐瀾之揣著手,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婉初的額頭,卻被婉初紅著臉一手打掉。
“也不燙啊...難不成剛才嚇傻了?”
婉初忍不住退后一步,看向徐瀾之:“誰說我嚇傻了?還有一事。你拜托我,叫我的丫鬟去你的舊宅找你和你的兄弟!
“誰知我的丫鬟去了,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我還以為,你是去偷了哪個大戶人家,被人發(fā)現(xiàn),扭送官府了!
少年懷抱著胳膊輕笑:“哪個官府敢抓我?”
一般人哪里敢說這么自大的話。
婉初看著眼前不羈的少年,眉眼間自有一股從容?雌饋,對自己的武藝十分自信。
也是,自己都從那么高的懸崖上摔下來,眼前這人還能穩(wěn)穩(wěn)地抱著自己落地,兩人都毫發(fā)無傷。也難怪人家有驕傲的資本。
婉初想起方才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模樣,又紅了臉。
“怎么又臉紅了?可是太冷了?”
婉初心中羞澀,連忙別過頭,說起了正事:“我要先走了。若是叫太太和二姐姐知道這件事兒,只怕我的名聲就要完了!
婉初想了想,恭恭敬敬地向徐瀾之一福身:“徐公子又救了我一命。大恩言謝太過輕,若是將來,徐公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派人來姜宅找我。我若能做到,定會盡力!
徐瀾之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心里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這話雖然說得漂亮,可他總覺得,方才的親密不在,眼前女孩兒又變成了姜府那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姜九小姐。
她明明就在眼前,卻覺得和自己又遠(yuǎn)了幾分。
徐瀾之還沒來得及多想,嘴上已經(jīng)脫口而出:“你沒聽過那句話,救命之恩,當(dāng)以身相許嗎?”
婉初聽了這話,耳垂都紅了起來,連忙退了幾步:“徐公子莫要和女子開這種玩笑。女兒家的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婉初幾乎被這句話氣得雙眼含淚:“徐公子這么說,是成心想讓我死了。”
徐瀾之何時見婉初落淚,他平日里見到的婉初,不管處境多艱難,卻永遠(yuǎn)平和從容。
他一下慌了神,心憂如焚,惶惶然不知所措,連忙拱手,深深向婉初一拜,道歉:“我,我...我沒有那個心思。九小姐別哭,我再也不說那個話了。”
婉初垂眸,聲音柔弱:“我若是和公子私相授受,豈不是要和我二姐姐是一樣的人了嗎?”
說起這個,徐瀾之眨了眨眼,問道:“你知道你二姐在后山和誰幽會嗎?”
提及自己被推下山崖的兇手,婉初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兒。
“那日大姐姐大殮,我們拜別定國公府時,我就覺得二姐姐似乎有些不對勁了。按理說,她應(yīng)該為自己的婚事著急才是,可我細(xì)細(xì)瞧了,她卻沒有一點焦慮!
婉初細(xì)細(xì)想著,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我想著,那日二姐姐定是遇見了什么人,解了她的難!
“還有方才,那人推我時,嘴里說著知道了什么秘密。我猜,那個人就是和二姐姐幽會之人!
婉初思來想去,越發(fā)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稍傧胂牒笊缴系哪莻人,婉初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徐瀾之將婉初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心中微嘆。
這世間多以容貌佳麗去判斷一個女子,殊不知,一個女子的巧思和聰慧才是最重要的。
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lǐng)春風(fēng)總不如。
若是自己將來能有這樣一位心思敏捷的王妃,又能和自己心意相通...
徐瀾之收回心思,道:“你沒留意到山上那人的相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