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剛?cè)胨,正是淺眠之時。
打她站到門前便睜了眼,聽見黑暗中的行動聲一步一頓,他亦控制著呼吸,裝作尚未察覺的模樣。
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就讓他看看,忍不住的小東西會做些什么。
林鈺定住腳步,深深吸一口氣。
哪怕只是這樣站在他床前,只是知道他在那里,躁動的心緒都顯而易見地緩和下來。
許晉宣側(cè)身朝里躺,沒點燈的屋里還能依稀窺見個輪廓,里側(cè)屬于自己的位置是空的。
她忽然便開始恨,這人何等警惕,為何不醒。
若是摸黑碰到他身上,豈不是像自己心懷怪胎,夜半輕薄他。
“許晉宣!彼_口,嗓音微微打顫。
而榻上男人未動。
她啞著嗓子又喚一聲,還是如此,林鈺便反應(yīng)過來了。
他在裝,或是說,引誘自己上鉤。
想讓自己真的變成他口中的蕩婦,主動爬上他的床。
林鈺捏緊拳頭,哪怕意志早已被拉扯得東零西碎,此刻除了渴望,她還是清清楚楚恨著這個人。
恨他給自己上鎖鏈,還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恨他自己不知恥,還想拉她一同下墜。
長久壓抑甚至刻意忽視的心緒裂了豁口,她不受控地回想著,每一次,他都衣著整齊,高高在上地坐視自己沉淪。
他憑什么!
撕扯衣裳的動作來得猝不及防,哪怕許晉宣立刻出手制止,黑暗中面容模糊的少女都似發(fā)了狠,幾乎要騎到他身上,強硬剝他的衣裳。
許晉宣的力氣還是比她大,糾纏沒多久,上下調(diào)轉(zhuǎn),林鈺膝彎被人壓住,兩只手也被箍到身側(cè)動彈不得。
“做什么?”
熟悉的氣息自上方撒落,林鈺知道自己不敵他,可當(dāng)他散亂的襟口垂至自己面龐,她如出一口惡氣,奮力仰頭咬他。
“嗯……”簾帳內(nèi)傳出男人的悶哼。
他被不甘受馴的愛寵咬了,不得不將人抱起,一手將她緊箍在懷,另一手熟稔捏住她面頰。
這么軟的小東西,咬起人來也是疼的。
“林鈺,你在做什么?”
少女小臂得了有限的自由,又胡亂捶打在他腰側(cè)。
欲念引來的沖動瓦解了理智,她竟脫口而出一句:“睡你啊!
短短三個字轟然一聲,像是萬丈高樓一瞬倒坍。
許晉宣眉宇緊蹙,卻無法忽視內(nèi)心油然而生的興奮。
“哦?”
松了她面頰的手往腦后挪,撫過脊背,又順著腰線輕游慢移,他問:“怎么睡?”
林鈺臉頰滾燙,光是身后一點撩撥,都叫她急切得要喘不上氣。
紙扎的老虎總是一戳就破,硬氣不過一句她又懊惱,漸漸伏進人懷里,壓抑著低泣。
許晉宣卻不滿足,畢竟她剛剛張牙舞爪的模樣那么神氣,顯得此刻的服軟都虛偽了起來。
他把人從懷里拎出來,冷淡地命令:“只會哭的話,下去!
林鈺原先與人嚴絲合縫地貼著,驟然分開涼意往身體間一灌,又聽見他近乎羞辱的拒絕,她又惱了。
“你憑什么說我,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的……”意識不夠清醒,她胡亂指責(zé)著,“明明就是你的錯,許晉宣,你才是真放蕩!”
罵完,委屈涌上來,又把理智沖沒了。
此時男人下榻,點了床邊的燭臺。
昏黃的火光燒開一室晦暗,林鈺看清了他衣衫不整裸露的胸膛,亦對上他高高睨下來的一雙眼。
眼尾一顆淚痣惑人,似引誘著誰去采擷。
林鈺不想叫他看,她知道自己此刻必然不體面,拽著男人衣襟再度滾入床榻,第一次,她主動吻上去。
唇與唇相觸并不老練,她啃咬吸吮的動作都帶著青澀,卻又實在急切,甚至拉著男人的手往自己腰上帶。
“許晉宣,許晉宣……”
不要再“羞辱”她了,明知她需要什么,放縱她沉淪片刻又能如何,反正他又不是沒做過。
男人的確給了片刻安撫,但也極其吝嗇。
指尖定在邊緣,問她:“你要我做什么?”
林鈺就崩潰了。
后來一邊拋卻涵養(yǎng)胡亂撿著詞罵他,一邊又緊緊攥著他腕骨,不許他退卻半分。
等她終于鬧得疲軟無力,許晉宣才大發(fā)慈悲似的出了些力道。
結(jié)束時林鈺累極了。
精疲力竭,倒過頭就睡。
再睜眼時自己先嚇了自己一跳。
昨夜的荒唐縈繞眼前,好似剛剛才結(jié)束。
她清楚記得最亂的時候,她把男人的頭往下摁。
一定是噩夢吧。
閉上眼,再睜開,她還是躺在許晉宣身側(cè)。
蠱毒一旦壓制,理智通通回籠,林鈺實在沒法接受昨夜自己的所作所為,噙著淚花狠狠踢在男人腿肚。
她的腳還是這么不安分。這是許晉宣醒來時第一個念頭。
在她第二腳落到自己身上前,男人一個翻身,又將她壓制在身下。
只是對上她通紅眼眶,被過早吵醒的怒氣壓了壓,只語氣不善地斥她:“鬧什么。”
林鈺哭得更兇:“你惡心!”
許晉宣氣得笑了一聲:“我做了什么惡心?”
話里話外,又引著她往昨夜回想。
“林鈺,分明是你自己求我的,你還叫我重一點,往里面……”
“許晉宣你王八蛋!”
她崩潰大喊,這是在她清醒時,許晉宣聽過最出格的詞。
毫不在意地笑過一聲,他威脅:“再踢我,就綁你三天!
這回松開手,林鈺別過腦袋拭淚,果真不再鬧了。
許晉宣卻睡意全無,深知再躺回去也睡不著,干脆比往常早起了一個時辰。
早膳時,少女仍舊在桌邊悶悶不樂。
或是說壓根沒醒過神,反省著昨夜的所作所為,她只覺得后怕。
蠱毒對她的影響,似乎越來越重了。原先還只是心神不寧,現(xiàn)在她竟然會拋去禮義廉恥,騎到……換作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哪怕是此前在家里中了藥,她都沒有這般放浪過。
長此以往,豈不是真變了個淫娃蕩婦,日日只知糾纏他。
“為何會這樣?”
這已經(jīng)是她第二次發(fā)問了,行跡越軌至此,許晉宣也沒打算再瞞。
“你的身體里,有情蠱的子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