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完早課。
江佩雯神色緊張的攔住了我,一雙秋水含情的眸子里滿是疑惑。
我微微嘆息,只得將安家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的意思是,安言昊之前種種怪異行為,都是因為他承接了薩滿?”江佩雯無比驚訝。
我點點頭,“是的。”
江佩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太獵奇了,我不敢相信,我身邊竟會出現(xiàn)神職人員……還是兩個!”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算神職,我只是跟著奶奶做過一些法事,但實際上什么都不會。”我訕訕一笑。
“你好歹還會些法術(shù),總比我們這些普通人強呀,這次要不是遇上了你,安言昊可能兇多吉少!”
因我救了安言昊的命,江佩雯對我的態(tài)度更顯親熱,可見她是真心喜歡安言昊。
這個安二哈,艷福不淺!
繼而,江佩雯擔憂道,“他現(xiàn)在接下了神明,是不是今后都不會再有危險了?”
“嗯……”我猶豫了下,沒有將柳若湘的事情告訴她,怕她會胡思亂想。
畢竟遇上這種邪祟,普通人是真幫不上什么忙,只能跟著著急上火。
“小鹿,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安叔叔那套房子是我介紹給你的,害得你差點……”江佩雯萬分自責。
我連忙擺手,“沒關(guān)系,你也是不知情嘛!不過……比較慘的人是張瑩瑩,她因此斷了條腿,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躺著呢!”
江佩雯秀眉微蹙,“小鹿,咱們今天中午去看看瑩瑩吧,自從她住院到現(xiàn)在,我還一次都沒有去過。
之前心里埋怨她偷走了太奶奶留給我的遺物,所以不想去見她。
現(xiàn)在聽你說完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不親眼去看看她的傷,我于心難安!
我點頭同意。
正好我也想去醫(yī)院看看張瑩瑩,不知道安韋博那邊有沒有解決她的醫(yī)療費用問題。
吃過午飯后,我和江佩雯打車來到市醫(yī)院。
我輕車熟路地領(lǐng)著她去原來的病房中找了一圈,卻發(fā)現(xiàn)張瑩瑩之前住過的床位已經(jīng)換成了一位大叔。
問過護士才知,張瑩瑩已經(jīng)調(diào)去了兩人一間的高級病房了。
看來安韋博這個人雖然狗了點,但還算信守承諾。
推開病房門,張瑩瑩正靠坐在床頭補作業(yè),小腿被打了一層厚厚的石膏,吊在半空中。
聽到聲音,她從課本上抬頭,臉上依次閃過驚訝和怯懦等神色,最后化為靦腆一笑,“你們來啦,快坐吧!
江佩雯坐到她的床前,柔聲道,“瑩瑩,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有點私事,你住院這么久,我都沒能來看望你!
張瑩瑩有些受寵若驚,“沒關(guān)系的,你能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我環(huán)視著空空如也的病房,擰眉問道,“張瑩瑩,你的父母呢?你剛做完手術(shù),既不能上廁所,又不能打飯,他們都不過來照顧你的嗎?”
張瑩瑩抿唇不語。
良久,她才幽幽說道,“前兩天有個好心的叔叔來看望我,他說自己是做公益的,專門幫助社會上那些貧困學生。
他聽說我連手術(shù)費都是借的,幫我繳足了醫(yī)藥費,還給了我十萬塊錢,助我完成學業(yè)。
我媽恰好在醫(yī)院里,拿到那筆錢,當天便啟程回了老家……”
江佩雯沒有目睹那天的情形,不明狀況,朝我遞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張瑩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我媽本就是為了朝我要錢,才從老家追著我來到省城的。
見我實在沒錢,便賴在我的出租房里不肯走。
得知我出了車禍,她歡喜壞了,以為終于能從我身上弄到點錢。
卻沒成想那個撞我的人是名外賣小哥,連住院費都掏不起……
這幾天她住在醫(yī)院里陪護,把大病房的人都給得罪透了!
每天想方設(shè)法,不是朝學校里的老師索要賠償金,就是給那個外賣小哥打電話追問醫(yī)藥費,恨不得拉著路過的醫(yī)生護士要點錢花。
那天,她終于等到社會上的好心人士來給我送錢,拿著那十萬塊笑得合不攏嘴,打電話給我爸,說咱家發(fā)財了。
然后她買了最近的一趟火車,下午便走了,連一分錢都沒給我留下。
好在那位姓安的叔叔已經(jīng)幫我繳清了住院費,還把我調(diào)到了高級病房來。
否則我欠塔娜的錢,短時間內(nèi)怕是還不完了!”
說著,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一疊嶄新的鈔票,讓我?guī)兔D(zhuǎn)交給塔娜。
我和江佩雯對視了一眼,彼此神色都很復雜。
攤上這么個媽,張瑩瑩可真夠倒霉的!
江佩雯委婉勸道,“瑩瑩,塔娜家里是做畜牧業(yè)的,還算比較富裕。這筆錢她并不著急用, 你不如先留下來,給自己請個護工吧?
你現(xiàn)在這樣……連上廁所都成問題!”
張瑩瑩搖頭,態(tài)度有些固執(zh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可以照顧自己,一只腳也能走路的。”
我把張瑩瑩放在床頭柜上那五連包的泡面袋子拎起來,“怎么照顧?天天吃泡面也叫照顧?”
張瑩瑩雙頰一紅,抬手把泡面袋子搶了回來,塞進柜子里。
“張瑩瑩,你原生家庭不好,這不是你的錯?赡闩按约海蔷褪悄愕腻e了!”我正色道。
張瑩瑩低垂著頭,回避著我的視線,“總之,麻煩你們幫我把錢還給塔娜,謝謝!
江佩雯似是覺得再說下去只會把關(guān)系鬧得更僵,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該走了。
我不愿說得太多,便跟隨江佩雯一同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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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教室門口莫名引起一陣騷動。
離得老遠我便瞧見安言昊那頭銀灰色的卷毛,在陽光底下分外惹人注目。
將近一米九的個子斜倚在門框上,正偏頭朝教室里探望,英俊帥氣的同時還帶著點慵懶。
四周圍著一群眼泛桃心的小女生,在他背后嬉笑打趣。
看來安言昊雖然被開除了校草候選,但人氣絲毫不減。
果然這種人傻錢多長得帥的小狼狗,在大學里還是很有市場的。
待我們走上前去,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句,“江佩雯,你的小狼狗又來找你了!”
旁邊的女生主動給她讓出一條路來,睇著她的目光卻盡是揶揄和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