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依舊重復(fù)那兩句話,“龍……好大的龍!”
安言昊撇了撇嘴角,“她是只會說這兩句話嗎?”
龍冥淵淡聲道,“她魂魄不全,喪失神志,就算你用織夢術(shù)翻出她潛意識里的記憶,也無法敘述清晰。”
我收回靈力,“那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恢復(fù)這小姑娘的神智,讓她清醒過來?”
“找到她飄蕩在外的殘魂,放回體內(nèi)!饼堏Y口吻有些嚴(yán)肅,“前提是,殘魂還沒有消散。”
我有些泄氣,據(jù)龍吸水事件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誰知道她的魂魄飄到了哪里去。
我們找尋奶奶的魂魄都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找拉姆的魂魄,不會又要花上三個月吧?
可我必須弄清楚這塊龍鱗的來歷,以及湖底隱藏的秘密。
這一切,只有拉姆能夠給出答案……
我突然想到,“哎,安言昊,你跟我奶奶學(xué)的招魂術(shù),學(xué)咋樣了?”
安言昊拍了拍胸脯,蜜汁自信,“你要問我別的那還真不好說,招魂術(shù)我練得老好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包的!”
我欣然道,“那太好了,你快對拉姆試試!”
“啥,這就開始。俊卑惭躁辉尞惲讼隆
我問,“不然呢?”
他立馬做出西子捧心狀,“我剛流了那么多血,你還要我施法招魂,你都不心疼心疼我!啊……我好柔弱啊!”
我無情地把將近一米九的安言昊從椅子里薅起來,“等回頭我買兩斤大棗給你補補身子!事不宜遲,趁今夜月黑風(fēng)高,趕緊行動!”
安言昊只得回屋去拿他的神鼓和神鈴。
我看到楊婷還等在外面,探頭朝門內(nèi)張望,顯然聽到了我們剛才的對話。
視線與我短暫相觸,又飛快移開。
我向她走過去,她怯懦地問道,“拉姆她……能恢復(fù)正常嗎?”
我瞥了還在昏睡的拉姆一眼,“現(xiàn)在還不好說,你知道拉姆的生辰八字嗎?我們要為她招魂做法,信息越詳細(xì)越好。”
楊婷搖搖頭,“只知道叫拉姆,失蹤那年應(yīng)該是七歲,別的我丈夫也沒提過!
沒有生辰八字,那招魂的難度加大不少。
不過安言昊既然這么有信心,姑且讓他一試。
他很快拿著神鼓和神鈴回到房間里,將門窗全部關(guān)好。
室內(nèi)漆黑如墨,他一遍踏著步子,一遍哼唱著神調(diào)。
過了半小時,周遭安靜得只剩下安言昊的念唱聲,都給我整困了,還是沒見有魂魄上拉姆的身。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你不是說,你包的嗎?魂兒呢?”
安言昊停下來喝了口水,滿臉不解,“不應(yīng)該啊,按理說唱完第一遍我就能感應(yīng)到的,為啥現(xiàn)在還不來……”
他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突然將視線移到那尊如玉雕神像般不動如山的龍冥淵身上,“那個,姐夫,你能不能先回姐的腰上待會兒?你杵在這里跟個鎮(zhèn)墓獸似的,哪個不長眼的魂魄敢過來啊……”
龍冥淵的表情似有些無奈,化為輕煙鉆回我的腰間。
“現(xiàn)在沒有其他阻礙了吧?你要是再招不出來,我就讓奶奶今晚找你好好嘮嘮!”我皮笑肉不笑。
安言昊打著哈哈,繼續(xù)跳起神舞。
陡然,頭頂?shù)臒袅亮恕?br>
一陣狂風(fēng)將走廊上的窗子吹開,窗簾如白練般飛舞。
“來了!”安言昊凜聲道。
灰白的月光下,我看到拉姆從床上坐了起來,驀地睜開雙眼。
頭頂?shù)陌谉霟舭l(fā)出滋啦滋啦接觸不良的響聲。
片刻后,燈光熄滅,拉姆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安言昊上前問道,“你是拉姆嗎?”
女孩緩緩轉(zhuǎn)頭,瞄了安言昊一眼,沒有說話。
而是自顧自地下床,如行尸走肉般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拉開門,走了出去。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事兒不對,立刻追了上去。
拉姆走到楊婷身旁,后者嚇得往我們這邊躲了躲。
“我好餓,想吃東西!崩房谥邪l(fā)出糯糯的聲調(diào)。
楊婷簡直不敢相信,“姐?你會說話了!”
拉姆雙目呆滯,怔怔地看著她,拉著長長的尾音說道,“我想吃肉。”
楊婷激動不已,“好,我這就給你拿去!”
她匆匆下樓,經(jīng)過我們身邊時,連鞠兩躬,“太感謝你們了,你們治好了拉姆,我以后再也不用讓她東躲西藏了,你們是我家的大恩人!”
“呃,楊女士……”我的話還沒說完,楊婷就跑去給拉姆做飯了。
我轉(zhuǎn)頭,看見拉姆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小手撫摸著雕花窗框,就像是從未見過一樣。
她發(fā)現(xiàn)我們在盯著她,又面無表情走回了屋子里,走路的時候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甚至連肩膀都不見起伏。
與其說走,不如說是飄……
當(dāng)她進入房間的那一刻,頂燈再次發(fā)出接觸不良的滋滋聲,閃爍了幾下,又恢復(fù)平靜。
我咬牙切齒地問安言昊,“你不是說包的嘛?可我怎么覺得不太對勁啊,你確定你招來的是拉姆的魂?”
“對啊,包的!”安言昊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但我沒說招來的一定是拉姆的魂啊!”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伸手削他。
安言昊邊躲邊說,“我知道的信息就這么點,七歲,名字叫拉姆,我真盡力了!”
“那你也不能瞎招!”我甚是無語,“你看她現(xiàn)在像七歲小姑娘的樣子嗎?你怕不是把什么妖魔鬼怪招到她身上來了!”
安言昊撓了撓那頭帥氣又凌亂的栗色短發(fā),“那現(xiàn)在該咋辦?”
我從臥室窗外望著拉姆的側(cè)影,她一動不動站在那里,似乎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先觀察一晚上,看看她明天什么反應(yīng)!蔽业吐暤。
安言昊點頭,打了個哈欠,“那行,我先回去睡覺了姐,哎呀這失血過多的滋味可太難受了,我開始佩服你們女人了,每個月流一次血還不會死!”
我懶得理他,徑直回了房間。
我的客房就在拉姆的隔壁,如果夜里發(fā)生什么事情,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洗漱過后,龍冥淵從我腰間現(xiàn)身。
他用法力替我掖了掖被角,柔聲道,“睡吧,有我守在這里,她今晚不敢亂來!
我偏過頭,小聲問他,“你覺得安言昊招來的,會是拉姆的魂魄嗎?”
龍冥淵果斷搖頭。
我倦怠的閉上眼睛,“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