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所謂的貪,其實人人都有。
按他這么說,當真是萬物皆貪,那我又貪什么?
我從來沒有感覺自己貪過!
我苦笑了一聲:“蛇君當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他到底是沒有否認,看了一眼已經開始破曉的夜色,朝我道:“陽氣初升,去洞府吧!
一說到這個問題,我突然就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好像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動,更甚至,有一些忐忑。
我心理素質并不是很強大,雖然見過幾次和墨修一樣的存在。
可這次面對的是自己相同的那種,心境終究是不同的。
當初見到白木棺材里的那個“龍靈”時,那種心悸,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
墨修既然開了口,拉著我不過瞬間,就已經到了洞府門口。
他瞄了一眼我手腕上的蛇鐲,輕笑道:“其實你也可以自己進去的!
我瞄著從進入巴山后,就再也沒了動靜的蛇鐲,只是苦笑著搖頭。
這東西,太過詭異,還是別碰的為好。
墨修也沒有勉強,幫我將頭發(fā)理了理,然后拉著我,就朝洞府走去。
或許因為他和阿問聯(lián)手鎮(zhèn)壓過了,所以這次并沒上次我走陰過來的時候,那么凌亂,至少沒有那些東西在洞府里四處游蕩的聲音。
但那些食熒蟲卻沒有再四處游動了,而是安靜的趴在某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的,似乎就做好它們照明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可等墨修拉著我,到陰陽潭時,我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我知道,陰陽潭肯定比我所見的要大,但我從來不知道,陰陽潭是這么大的。
原先那塊引水的石壁,已經完全消失了。
陰陽潭的對面,似乎又是另一個洞府,而且與這邊一模一樣,幽長的過道上面,趴著照明的食熒蟲。
潭水邊上,還有著一樣的引水渠,一樣的圓平石,似乎連石頭的紋路都是一樣的。
就好像和這邊,是鏡子的兩面。
我轉眼看著墨修:“這是?”
“陰陽兩生,互生互照!蹦蘩遥苯硬戎庩柼兜乃锩孀撸骸拔乙彩呛髞聿虐l(fā)現(xiàn)這一面的,以前那道石壁,除了引水符,還有隔離的符紋,如果不是……”
墨修低咳了一聲:“那些東西到處亂竄,撞到了這塊石壁,我和阿問一時沒控制好沉天斧,也不會發(fā)現(xiàn)!
也就是說,那塊石壁,還是動用了沉天斧,才破開的。
墨修拉著我走過陰陽潭原先的石壁處,踩在水面上,卻沒有再走了,而是停在原處,好像在沉沉打量著什么,又好像在沉思。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那邊是有什么嗎?”
所以我們不動,是在戒備?
“不是!蹦奘栈匮,朝我指了指下面,沉聲道:“你想看的東西,在水面下。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看一眼就行了!
我不知道要有什么心理準備,但聽了墨修的話,整個人身體都有些發(fā)僵,連眼睛都不知道怎么挪動了。
“多……謝!”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心跳平靜下來,慢慢的低頭朝下看去。
只不過一眼,嚇得我慌忙后退。
一腳跨得有些大,退出了墨修術法范圍,差點就踩空到了水中。
還是墨修拉了我一把,才讓我穩(wěn)住身形。
可也就是這一退,我這才發(fā)現(xiàn),陰陽潭分陰陽,不只是水溫隨著變化,而是當真一面陰,一面陽。
石壁這邊的水面下,一張張?zhí)撊醢l(fā)白的人臉,拖著柔軟細長微微發(fā)黃的頭發(fā),安靜的躺在水面下。
她們并沒有閉著眼睛,而是睜著空洞的雙眼,隔著漆黑的水面,沉沉的看著上面。
那些眼睛并不是黑白的,而是一片渾濁混沌,發(fā)著灰,似乎黑白都攪合在一起,還帶著一圈圈的灰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