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孩子臉上,依舊帶著天真無辜。
那些巴山人復又起身,對著谷見明行了一禮。
我從摩天嶺上,見過他那抽身施巫術(shù)的樣子后,面對他這張?zhí)煺鏌o邪的娃娃臉,卻再也沒有那種看孩子的感覺了。
谷家巫祭主巫術(shù),明顯比家主地位不低。
“你怎么來了?”谷逢春這會還完了禮,急急的走過來。
看著谷見明滿臉關(guān)切,低喝道:“你傷還沒好,快回去。這里我來打理,快點!”
“阿姐!惫纫娒鞒龘u了搖頭,沉眼看著我:“家主今日第一次出席,難免有些忐忑,我身為巫祭,來陪坐,也能讓家主安心一些。是吧?”
谷見明就著那張娃娃臉,直接賣萌,偏頭朝我笑了笑:“家主,請入席!
我看著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再對上這張娃娃臉,想到這樣一具身體里,是一個活了多少年的靈魂。
為了所謂的巫術(shù)通靈,強行斷筋絕骨,才保持著這具孩童身體,他心中就沒有其他的想法嗎?
“我會陪著她的,你先回去!惫确甏好黠@很擔心他,沉聲道:“你不能再耗了!
谷見明卻只是輕笑,朝旁邊的谷家妹子伸了伸手,親手斟了一杯酒。
然后按谷逢春行禮的樣子,舉過頭頂。
我慌忙的想還禮,可他速度極快,一舉過頭頂就抬了起來,將酒杯朝我遞了遞。
走到我身前,用只有我們倆能聽見的聲音,悄聲道:“谷家見明,多謝家主今日施以援手!
“就算是前家主遺命,終究是谷家,逼迫家主了!惫纫娒髋e著那杯酒,雙膝一重,直接在我面前跪下:“見明此杯,告罪!
他一跪下,谷逢春本能的伸手想去拉他。
可手伸到一半,臉上帶著苦笑,直接跟著一塊,跪到了谷見明身邊。
旁邊那些谷家妹子,也都跪了下來,其他巴山人,也跟著轉(zhuǎn)身跪下。
好好的吃席,就又變成了這樣子。
雖說禮多人不怪,可禮太多,也有點繁瑣了。
我看著谷見明捧著那杯酒,心頭有些沉重。
他們越是對我禮遇,就證明事情越難辦。
轉(zhuǎn)眼看著跪了一地的人,伸手想扶起谷見明,他這具身體看上去小小的,卻根本不是我拉得起的。
只得轉(zhuǎn)眼去看何壽和于心鶴,讓他們幫我出出主意。
何壽不是說帶我進來,就帶我出去的嗎?
“這杯酒,你喝得!焙螇蹏@了口氣,朝我揮手道:“有我呢,不用怕!
他倒真是大包大攬了,我見一邊于心鶴也點頭。
這才接過谷見明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很普通的果酒,酒味不重,還微甜。
可就算我喝過酒,谷見明依舊匍匐在地上,不能起身。
只是沉沉的道:“有請家主再入蛇窟!
我感覺酒在喉嚨還沒有下去,這就要進蛇窟了。
果然太多的禮遇,就是沒好事的。
沉眼看向何壽,他朝我點了點頭,然后吃著東西,幽幽的道:“谷見明啊,你也讓她先吃點東西吧,等下我陪她一塊去!
谷見明這才起身,拱著手,緩緩后退。
我被谷家妹子引著入席,卻一頭霧水,怎么又要入蛇窟。
敢情谷家的家主,就這么悲催?
剛坐好,何壽就端著盤子,跟龜爬一樣,慢幽幽的走了過來。
不管認不認識的,他都跟人家嘟嘟的說上兩句。
我隔得遠,聽不清,依稀聽到兩個音,也不是我能聽懂的。
人家十二祭司的曲子都換了三首了,何壽才走到我對面坐下。
直接拿了個草餅咬了一口,瞥著一邊的谷見明。
這才朝我道:“他們不好跟你說,所以才我來開口。谷家有個大事,谷遇時解決不了,所以才一直想著蛇棺,或是你回巴山!
“可你知道,蛇棺是不可能再入巴山的,就算蛇棺愿意,墨修也不愿意,玄門其他各家也不會讓蛇棺遷出清水鎮(zhèn)的。”何壽沉眼看著我。
低聲道:“蛇窟的另一面,就是龍靈要造蛇棺的目的,而且已經(jīng)壓不住了。你必須得去!”
我咬著草餅,心中發(fā)苦的點了點頭。
就知道行禮太多,肯定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