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遺帶著我回到摩天嶺下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席地擺著很多草席。
谷見明并沒有在,可十二祭司卻戴著面具,拿著一些古舊的樂器在奏著樂。
那些前來參加葬禮的巴山人,就盤腿坐在草席之前。
那草席上已經(jīng)放置了不少吃食,草餅,果子,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根莖類東西。
谷逢春帶谷家那些妹子,捧著銀瓶,在給眾人斟酒。
她披麻戴孝,每斟好一杯酒,就雙手將酒杯舉過頭頂,恭敬的行禮。
對方回禮后,這才遞過去。
我看了看,這相當(dāng)于“孝子賢孫”還禮,感謝這些人來參加葬禮吧。
巴山還是挺講禮儀的。
于心鶴在一邊等我,肥遺正好落在她身邊。
我準備縱身下來,于心鶴卻朝我伸了伸手,伸手扶著我悄聲道:“谷逢春在還禮!
“我看出來了!蔽尹c了點頭:“沒來晚吧?”
號角三響,按理我應(yīng)該在第一響時回來的,那時應(yīng)該才開始布席。
抬腳想入席,于心鶴卻拉了我一把:“谷家的規(guī)矩,應(yīng)當(dāng)由現(xiàn)任家主還禮。一是感謝大家來參加葬禮,二是從此之后,巴山人再也不能受家主的禮了,這是唯一的一次!
我輕嗯著點了點頭,心里頓時松了好大一口氣:“意思就是谷逢春還是接任了谷家的家主!
至少這樣的話,我肩上的擔(dān)子又松了一些啊。
那些巴山人,見我來了,都不由的朝我看來,就算谷逢春斟酒,接著酒,也朝這邊看。
谷逢春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有些復(fù)雜。
我看她的臉色,并沒有什么高興的,心里咯噔一沉。
轉(zhuǎn)眼看著于心鶴,難道不是?
“谷家自認是巫神一脈,才能掌控整個巴山。現(xiàn)在你在摩天嶺自證巫神召蛇之術(shù),自然谷家的家主是你!庇谛您Q聲音發(fā)沉。
低聲道:“剛才蛇君帶你離開,谷見明身為巫祭,主持了后面的葬禮。但還禮這一遭,巴山人原本是不要了的,畢竟……”
于心鶴扭頭看了我一眼:“你身為巫神,巴山人無論如何也不敢受你半點禮!
“可谷見明為全了谷遇時的葬禮,讓谷逢春以少主之職,代你斟酒還禮!庇谛您Q沉眼看著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谷逢春這個少主,挺可悲的。
為了爭奪少主之位,嫁給了我堂伯,生下了龍霞,又舍棄了她。
可到頭來,被我截胡了家主之位就算了,還要幫我伏低作小,給人斟酒。
于心鶴提醒我的意思,是怕谷逢春心生怨恨做出什么事來。
“多謝!蔽页谛您Q道了謝,這才大步走了過去。
何壽已經(jīng)在開吃了,抿著那酒水,朝我大大方方的揮了揮手。
我一走過去,原本盤腿坐著的巴山人,立馬起身,朝我恭敬的行禮。
谷逢春雖然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對,卻也還是跟著還禮。
我不知道怎么辦是好,只得轉(zhuǎn)眼去看于心鶴,卻發(fā)現(xiàn)她也低垂著頭,跟著他們一塊行禮。
反倒是一個女峰主,朝我呵呵的笑了笑,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
我聽不懂,但也在這一瞬間,明白墨修所說的神治時期,不需要文字,不使用語言了的含義了。
朝那女峰主笑了笑,她朝我笑得更開心了,我只得再接著笑……
“你安心的入座吧。”谷逢春卻在一邊沉沉的開口:“再笑下去,人就傻了。”
我抿了抿嘴,朝那兩個女峰主點了點頭,轉(zhuǎn)眼看了看,這每一張草席都是按峰頭排的,根本沒有空著的位置。
想靠著何壽坐下來吧,于心鶴先一步坐在何壽旁邊,朝我搖了搖頭,低聲道:“這是客座!
規(guī)矩太多,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排。
幸好兩個谷家妹子,過來帶我入席。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離眾人很遠的上方,居然還鋪了兩張草席。
坐在這里,離那些巴山人都挺遠的。
我一個人坐在那里,感覺挺孤單的。
正想著要不要厚著臉皮,和何壽、于心鶴擠一擠。
就聽到身后呵呵的低笑聲傳來:“家主,請!
只見原本不在的谷見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站在我身邊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