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杰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他的手機被沒收了,給你回復信息的一直是警方!
審訊員并沒有把邱杰的死訊告訴他,“邱杰供述了你們之間的每一次交易,你還要抵賴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賀翔困獸猶斗,“一定是有人嫉妒我,故意整出這樣的音頻給我栽贓!”
“你女兒賀箏也會栽贓你嗎?”
“我女兒當然不會,她知道我是個好爸爸,是迫不得已才被邱駿兄弟倆利用的!
雖然賀翔極力漂白自己,他的心卻越來越慌。
“是嗎?當你女兒看到你不惜炸死她也要保全自己的時候,你覺得她還會包庇你嗎?”
審訊員不緊不慢地問。
“她怎么會知道?”
賀翔瞪大眼睛看向屏幕。
他記得遙控失靈了,他反復按了好多遍也沒用。
難道不是遙控器壞了?
兩名審訊員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點點頭,操作筆記本電腦播出一段視頻。
視頻上,楚城拿著一只眉筆,那其實是一只特細的鏍絲刀,正側(cè)躺在地上,滿頭汗水地拆卸引爆器,而引爆器上的電子倒計時器上數(shù)字頻閃。
原來不是遙控壞了,是已經(jīng)啟動了。
只是楚城最終把那臺引爆器給拆了……
“可是你們怎么會有這樣的視頻?”
問完賀翔就覺得自己今天表現(xiàn)得太弱智了。
楚城都利用賀箏進了地下室了,不同步傳送錄像視頻才怪。
可想而知,賀箏看到引爆器被打開,她和楚城隨時會粉身碎骨,對他這個爸爸會有多心寒,跟他還有什么父女親情……
賀翔的心態(tài)幾近崩潰。
他意識到,這場游戲結(jié)束了,他毫無懸念地輸了。
他曾經(jīng)的自以為是,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一連串愚蠢的錯誤。
悔恨與絕望交織,淚水混雜著冷汗,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滑落。
但他仍然苦苦支撐。
為了他兩個兒子的前途,他不能承認,堅決不能承認!
“趙思貴犯罪團伙是因為有你撐腰,才敢為所欲為。
你必須交代全部的犯罪過程。但是我們可以讓你好好想想,怎么更清楚地交代。
現(xiàn)在你也可以先交代下個問題,你的兩個私生子的問題。”
審訊員沒有耐心跟他空耗,再次拋出令他神魂俱驚的問題。
“私生子?什么私生子?我就賀箏一個女兒!
賀翔不信他最大的秘密這么快曝光。
“這兩個孩子你認識吧?”
隨著審訊員的提問,屏幕上出現(xiàn)的照片上,兩個男孩子在照片里沖著賀翔笑得陽光燦爛。
賀翔看了一眼,頓時頭暈目眩。
那不是他的兩個親兒子是誰?
審訊室里,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私生子”三個字伴著兩個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此時如同尖銳的匕首,深深刺痛了賀翔。
他的心臟狂亂地跳動,強大的不安讓他的心理防線土崩瓦解。
那是他多年來竭力掩飾的秘密,沒想到會被赤裸地攤開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心中五味雜陳。
一方面,他對孩子們的愧疚之情如潮水般涌現(xiàn)。
另一方面,對于現(xiàn)實的無奈與恐懼讓他幾乎窒息。
他深知,這一刻的到來意味著一切都完了,不僅是名譽掃地,更是對家庭、親人乃至自我身份的根本顛覆。
絕望之中,他無力狡辯,面如死灰地垂下了罪惡的腦袋,“我說!
隨著賀翔的供述,時光打開塵封的記憶……
那是個普通的下午,賀翔與趙思貴在一家私人俱樂部首次相遇。
事后,賀翔知道那不是偶遇,而是趙思貴團伙處心積慮給他下的套。
彼時,趙思貴態(tài)度謙遜有禮,打著求助賀翔的名義,出手大方得讓賀翔咂舌。
賀翔心理開始嚴重失衡。
他不明白,他(當時)堂堂一個刑偵隊副隊長,怎么混的連個村里的赤腳醫(yī)生都不如?
人家赤腳醫(yī)生趙思貴左擁右抱、一擲千金,他賀翔卻只能站在旁邊流口水,簡直豈有此理。
好在趙思貴等人對他無比恭敬,讓他多少找回點兒尊嚴。
期間,趙思貴給他喝的飲料里加了什么東西,他稀里糊涂就跟兩個小姐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窩里多了兩個女的著實嚇得不輕。
但是兩個小姐確實太漂亮了,而且對他溫柔似水唯唯諾諾,比家里的母老虎岳琳好太多了。
賀翔當時年輕氣盛,就覺得反正你情我愿,再睡兩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再說這種事兒只最多是道德問題,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不會影響他前程似錦。
思想一放松,行為就放蕩。
賀翔從此迷上了一夫多妻的美好生活。
可是,他到底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老往那種場合跑不合適。
趙思貴很夠意思,花大錢把兩個小姐包下來專門給賀翔提供服務。
賀翔就覺得枯燥的生活可算有點兒樂趣了。
要不然,成天跟些犯罪分子打交道,不是在破案的路上,就是在案發(fā)現(xiàn)場,成天累得像條狗,賺那么三瓜兩棗不夠人家赤腳醫(yī)生吃頓飯的。
兩個小姐很體貼,很熱情,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每天跟神仙一樣。
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小姐太能花錢了。
她們不是要昂貴的首飾、名牌包包,就是要各種化妝品,不給就哭,就不讓碰。
偷吃慣了的貓哪能戒腥?
賀翔很苦惱。
他當時領(lǐng)工資的存折在母老虎岳琳手里掐著,每個月就給他三百塊錢。
三百塊錢能夠買啥的?
何況賀翔要抽煙,要加油,要付手機費,這三百塊錢簡直跟他親媽一樣,得一毛一毛算計著花都不夠。
他又哪有錢滿足小姐們的要求?
趙思貴夠意思,不管賀翔經(jīng)濟上有什么困難,二話不說就給錢擺平。
一來二去,他跟趙思貴的關(guān)系越來越鐵。
有一次,賀翔實在忍不住,問趙思貴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錢。
結(jié)果趙思貴就告訴他,滿地都是小肥羊,就看他敢不敢抓。
賀翔知道趙思貴團伙原來是人販子,頓時傻了眼。
可是他那時想跟趙思貴劃清界限已經(jīng)晚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和兩個小姐的床照和視頻又被邱駿竊取b。
邱駿拿著那些床照和視頻威脅他,也要拉他入伙。
他當時就想,反正橫是一刀,豎是一刀,這條路不走不行了,索性不管是趙思貴還是邱駿,他全聯(lián)合了,等賺了大錢,再找合適的機會殺人滅口。
怎么說,他手握大權(quán),難道玩不過兩個無業(yè)游民?
就這樣,賀翔自此踏上了不歸路。
最初的合作非常順利,資金的涌入快得超出想象。
賀翔享受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漸漸忘記了身為執(zhí)法者的初衷,沉浸在權(quán)力帶來的虛榮與滿足中無法自拔。
隨后的每一次交易成功,都讓他更加篤信,這條路無需回頭。
然而,事態(tài)并未按預期發(fā)展。
一起接一起的命案悄然發(fā)生,原本單純的交換變成了血腥的勾當。
賀翔開始意識到,自己已深陷泥潭,難以抽身。
盡管內(nèi)心充滿恐懼,但在趙思貴等人的威脅與誘惑下,只能繼續(xù)沉淪。
隨著犯罪次數(shù)的累積,賀翔的心理也慢慢發(fā)生了變化,由最初的恐懼的抗拒,變成了享受和亢奮。
為所欲為的感覺讓他上癮,金錢的累積讓他欲罷不能。
他開始化被動為主動,成為趙思貴犯罪團伙的主使者……
隨著審訊深入,賀翔不僅交代了與趙思貴相識的時間節(jié)點,還將涉案的每一起案件細節(jié)逐一供述。
兩個年輕的審訊員,包括在聯(lián)網(wǎng)監(jiān)控室隔壁的魯春秋、周少杰他們,在賀翔的供述里無比震驚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