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了陳正泰,便先行禮。
陳正泰見他這模樣,不由道:“蘇別將這一路來也吃了不少苦頭吧,哎,不易啊不易,來人,再設(shè)酒宴!
蘇烈比薛仁貴圓滑一些,他打量了陳正泰,再打量陳正泰后頭的薛仁貴。
這不是兩個小娃娃嘛?
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灰心起來了,自己在其他的驃騎府也還算得志,本來這一次他磨刀霍霍,打算要在征突厥的戰(zhàn)爭中立功勞,誰曉得……朝廷剛剛征召,又讓大家原地回各自的驃騎府去待命。
現(xiàn)在又來到這里,卻是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使喚,頓時灰心喪氣了,接著不由抱怨道:“這該死的物價,真是害死人了,連草料竟也要三四個銅錢,卑下的馬已一天沒有喂過草料了,沿途什么都漲,也不知是誰這般喪盡天良,幸好卑下多帶了幾個錢來,如若不然,要餓死在路上了!
陳正泰:“……”
酒過三巡,得知這里驃騎府還是空架子,蘇烈又是郁悶。
他心里便想,這叫陳正泰的小娃娃,看來不過是長安城中的權(quán)貴子弟而已,他在此設(shè)驃騎府,不過是兒戲,征召自己來,難道陪他在此玩一輩子嘛?如此,還真是大志難伸。
而至于另一個叫薛仁貴的人,定是陳正泰的玩伴,想不到我蘇烈一心想要效仿衛(wèi)青霍去病,最終……卻與小兒為伍。
這時,薛仁貴拍拍他的肩,道:“蘇大哥,以后還請多多關(guān)照。”
蘇烈心里不忿,心里說,誰與你這小兒為伍。
下意識的肩一甩,想給薛仁貴一個下馬威,他自詡自己氣力極大,這一甩下去,這個小娃娃就算胳膊不脫臼,只怕三天也別想下地了。
可哪里曉得,薛仁貴依舊面帶微笑,可手卻依舊穩(wěn)如泰山地搭在他的肩上,面若尋常之色。
蘇烈心里一驚,怎么回事……
可眼前的只是一個少年啊,他自是不服,于是動手,一把扭住了薛仁貴的手,想要將薛仁貴的手甩開。
薛仁貴心里也不禁感到驚訝。
因為蘇烈的手勁奇大,竟好似有千斤之力一般!
薛仁貴在河?xùn)|的時候,還從未見過有這樣的變態(tài),于是呼吸粗重,好在他的氣力也是極大,于是兩個人的手便握在了一起,都拼命的增加力道,想要將對方的手捏到求饒。
兩個人就這般握著手,過了很久,都只覺得無數(shù)的力道貫在手臂上,分明自己各自用了十成的力,卻都奈何不了對方。
而這時……蘇烈已經(jīng)震驚了,心里想:“這少年好厲害,我在軍中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可謂是萬中無一,二皮溝驃騎府一個別將,就這般的深藏不露嘛?若是如此……二皮溝驃騎府豈不是藏龍臥虎,可怕,太可怕了。這二皮溝的驃騎將軍,豈不是更加厲害了?”
此時,他臉色再無輕視,而是寫滿了驚嘆。
薛禮也被驚到了,他此前也是覺得二皮溝沒什么了不起的,不過陳正泰對他不錯,反正他從前是草民,現(xiàn)在能入軍府成為別將,也算是承了陳正泰的情!
可現(xiàn)在再看這蘇烈,心里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我薛仁貴打遍河?xùn)|無敵手,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今日來了二皮溝,這才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陳將軍能招攬我來,算是他有見識?捎终倭诉@么一個軍漢來,可見他果然是有識人之明,那朱門之內(nèi),有見識的人又有幾個,有這般見識的人,真是令人敬畏啊
二人各自收手,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對方。
卻隨即,都用敬畏的目光看向陳正泰。
陳正泰只當(dāng)他們二人在握手,心里還在想,想不到……唐朝就有握手禮了嘛?古人還真熱情奔放,什么花樣都有。
此時喝了一些酒,陳正泰也不由神情放松下來,笑道:“你們既然來,我自有好禮相贈,只不過我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你們這一身的行頭得換一換才好。過幾日,我讓人給你們量一量身型,給你們打造好鎧甲,噢,你們的刀劍還有弓矢也要換一換的,在里頭,咱們是一家人,出門在外,你們就是二皮溝驃騎府的臉面,來來來,再送你們代步的馬匹!
二人連聲說是。
于是二人便隨著陳正泰到了馬圈,卻見這馬圈里竟放養(yǎng)著數(shù)百匹馬!
二人又震驚了,真有錢啊,別的驃騎府有百匹馬就不錯了,而這里的馬不但更多,而且個個神駿,一看都是不凡。
隨即薛仁貴的目光便被那大宛馬所吸引,那大宛馬實在過于出眾,他心里駭然,打小他便力大如牛,此后一直學(xué)習(xí)騎射,也算見識過戰(zhàn)馬,可那大宛馬,他卻是見所未見,不禁感嘆世間竟有這樣神駿的馬!
蘇烈顯然也和他一樣,蘇烈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對著這大宛馬,口水都要流出來。
他們這樣的人,都是將這寶刀和寶馬當(dāng)作是自己的手臂一樣,都是對馬的研究很深!
他們心里甚至很清楚,這樣的馬在市面上,便是幾千貫也未必能買到,因為……根本沒有人賣。
陳正泰來到這里,便指著那兩匹大宛馬道:“來人,將這兩匹馬牽出來,這是大宛馬,你們想必知道的吧,現(xiàn)如今,中原只有五匹,其中三匹,在陛下那里,哈哈……我得了兩匹,留著也沒用,兩位若是喜歡,這兩匹馬送你們啦!
說送就送。
這就如后世有人隨手送出兩輛限量版勞斯萊斯一般。
偏偏陳正泰壓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輕描淡寫,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蘇烈和薛禮二人頓時被震住了。
薛禮甚至說話都控制不住的結(jié)巴起來了,道:“將軍……將軍……這是……送……送我們的?”
陳正泰眼睛一瞪,既然不能用武力去懾服他們,那么……我陳正泰只好拿出最拿手的辦法了,我用錢砸死你。
陳正泰很豪氣地道:“當(dāng)然,怎么,我陳正泰要送你們東西,你們還要拒絕?是不是不給我陳正泰的面子?你們?nèi)羰遣灰,來人……就將這兩匹馬殺了,今夜吃馬肉!
薛禮已經(jīng)嚇尿了。
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啊,放在后世,說是孩子都不為過,他此前沒見過這樣的世面啊,來了這二皮溝,頓時毀了他的三觀。
蘇烈呼吸粗重,整個人已是懵了,天下才五匹,三匹在皇帝老子那里,剩下的給他和身邊這個少年了。
他已經(jīng)忍不住在心里道:我若是騎著這馬,一輩子都不下來,睡覺都睡在上頭都好啊。
蘇烈眼睛紅了,心想自己在其他的驃騎府時,那驃騎將軍連自己的軍餉,都還要克扣走兩成呢,和眼前這陳將軍相比,真是云泥之別啊。
他毫不猶豫,立即行了軍禮,嗓子沙啞道:“謝將軍,卑下愿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是什么話,自家兄弟,這樣還要謝?”陳正泰哈哈大笑:“給這兩匹馬備鞍,以后這馬就是蘇別將和薛別將的了,噢,是了,你們要不要騎著試一試?”
薛禮流口水,老半天才道:“卑下有點舍不得騎,這馬既賜給了卑下,卑下恨不得每日背著它走,讓它來騎卑下!
但凡是武人,沒有一個不愛馬的,蘇烈和薛禮甚至已經(jīng)想到,自己若是騎著如此神駿的高頭大馬,回河?xùn)|或者是從前的軍府去走上幾圈,然后收獲自己這輩子最多的羨慕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