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后當真不再關(guān)心那些事,而是結(jié)結(jié)實實好好玩兒了幾天。
可能是心情變好了,紀茗心胃口也好了很多,晚上再沒做什么噩夢。
穆連城見此也放心了許多。
兩人來溫泉莊子的事情并沒有遮掩,這日莊子上的管事突然送來了一封請柬。
穆連城接過看了一眼,遞給紀茗心笑道:“看來跟我們一樣躲出來的不少!
紀茗心看了一眼,原來是平王妃下的帖子,請他們倆去賞梅。
她不解道:“怎么不請王妃反而來請我們?你跟平王府上交情很好嗎?”
穆連城坐到她跟前:“你是有多不關(guān)心我,才會覺得我會跟平王府交情很好,且不說平王府的世子妃是我死活不愿意娶,皇上為了安撫護國公府才塞給平王世子的,光咱們成婚的時候贏了賭坊那么多銀子,都能讓蕭長嬴恨不得弄死我了!
紀茗心這才想起皇上在她之前還給穆連城賜過婚,對象便是護國公府的嫡女,可穆連城死活不愿意娶,硬是纏著皇上取消了賜婚。
后來皇上便將人賜給了平王府世子。
如今的平王府世子妃,當初也是盛京出了名的美人兒,卻被穆連城無故拒婚,差點成了京城的笑柄,估計也恨死穆連城了。
更重要的是,紀茗心突然想起白菱的事情。
白菱是必然要報仇的,紀茗心有預感,自己跟平王府怕是終究也要站到對立面。
看穆連城的態(tài)度,對平王府的人似乎也不怎么友好。
她拉著穆連城的手道:“我這些日子不愛想事情,就隨口問一句,你也能扯到我關(guān)不關(guān)心你上去,你對我有意見直說不好嗎?”
穆連城抬頭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倒是會倒打一耙!
說罷,將帖子扔到了一邊:“王妃向來不參加這些賞花賞雪的宴會,經(jīng)常交往的人家都是知道的,當然不會給她下帖子。至于我們倆,應(yīng)該是順便的。平王府專門用作賞梅的莊子離這里不遠,他們既然知道咱們也在這里,不請怕是說不過去,所以才送了帖子!
紀茗心了然:“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要去嗎?”
穆連城無所謂道:“你想去咱們就去。”
紀茗心想著白菱的事情,這些日子過去了,白菱那邊還沒什么消息,這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白菱是謀定而后動的性子,看來護國公府十分的不好對付。
她想了想道:“反正是出來散心的,不如去看看吧!
宣王剛倒,朝中又回來一個太子嫡子,這個節(jié)骨眼上平王府設(shè)宴,不用腦子想也能知道這宴會不簡單。
穆連城有些意外:“你不是愛清靜嗎?連咱們家都下了帖子,看樣子應(yīng)該請了不少人!
紀茗心睨了他一眼:“愛清靜我就不嫁你了,找個鄉(xiāng)野農(nóng)夫,不就不用跟這些人打交道了!
穆連城聞言,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故意氣我是吧?哪個鄉(xiāng)野農(nóng)夫敢娶你?”
紀茗心看著手背上那淺淺的牙印,笑罵道:“你屬狗的嗎?竟然咬我人!
穆連城將她抱在懷中,輕聲道:“以后別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聽!
紀茗心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莫名覺得安心。
次日兩人果然去了平王府的莊子上。
穆連城本來想坐馬車的,可紀茗心覺得這些日子也歇夠了,還是活動活動的好。
這一片大都是皇莊,平王府的莊子離的實在不遠,也沒有必要坐馬車。
這幾日天氣難得晴朗了些,紀茗心望著湛藍的天,陽光雖然有些刺眼,但總歸能讓人覺到一些暖意。
這一帶種了許多的梅樹,花都開了,層層簇簇,如云霞般一直鋪向天邊。
紀茗心在這樣沁人心脾的美景中,心情自然也就舒暢起來。
她拉著穆連城的手腳步輕快地在花樹間穿梭。
穆連城難得見她這樣高興,也開懷地笑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紀茗心的場景,也是這樣花樹環(huán)繞的地方,她口齒伶俐地擊敗親人的謀害。
細細想來,事情過去連一年都沒有,卻恍若隔世一般。
紀茗心走了幾步,見他在望著不遠處的一顆梅樹出神,不由回身問 :“你在想什么?”
穆連城笑道:“沒什么,就是這樣的宴會,估計有不少未婚男女,說不準要出什么風流韻事!
紀茗心不以為意:“來的人身份都不一般,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有數(shù)的很,哪有什么純粹的風流韻事?”
“凡是總有意外嘛!
穆連城也不過隨口說一句,紀茗心卻突然來了精神:“聽你這么說,還真的有可能,看來今日又有好戲看!
這個時代的小姑娘們從小到大都被關(guān)在家中,偶爾能出門的機會,也就是跟著長輩去廟里上個香,或者參加這些宴會了。
像這種賞花宴倒是一年會有那么幾場,也不是人人都能來的。
所以也不乏有人趁著這個機會,為自己謀劃終身。
以前的紀云心不就是如此嗎?
其實在紀茗心看來,這樣憑著一面之緣就草率托付終身,還不如聽父母之命呢。
父母大都是真心為子女好,挑的人必然是經(jīng)過個方面的考察,哪怕是聯(lián)姻,肯定也要在能力范圍內(nèi)選最好的那一個。
比起小姑娘自己瞎碰運氣,結(jié)果肯定好的多。
紀茗心將自己的這一番結(jié)論跟穆連城說了,穆連城頗感新奇:“我還以為你很贊成姻緣由自己做主呢?”
起碼就紀茗心本身來說,她并不是什么聽父母之命的人。
雖然她的情況特殊,但穆連城知道,她若是打定了主意,別說父母之命,便是皇上的圣旨她也不會遵從。
紀茗心當然是贊成姻緣自己做主的,可那要建立在兩人相互理解的基礎(chǔ)上。
現(xiàn)實是,這個時代根本不存在這樣的社會環(huán)境。
一個小姑娘從出生到出閣根本見不到幾個男人,這樣的情況下,她們對男人連基本的判斷都沒有,又有多大的概率能一眼選出合適的那個呢?
這些話紀茗心當然是不能跟穆連城說的,她嘆道:“女子一輩子不容易,尤其是嫁人,跟第二次投胎沒什么區(qū)別,我不過是希望每個姑娘都能嫁給自己想嫁的人罷了。”
穆連城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紀茗心,她說話的語氣很認真,但他卻直覺那并不是紀茗心心中真正想的。
總有這么一些瞬間,紀茗心明明就在他的眼前,他卻覺得對方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