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心跟穆連城說笑了幾句,磨磨蹭蹭去了客廳的時候,老侯爺已經(jīng)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了。
這個時候看到紀茗心,自然也就沒了好氣色,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會躲懶。”
紀茗心在他的對面坐下,她過來的時候忘了拿手爐,手指冰涼,便攥著一杯茶捂手,笑道:“瞧祖父說的,我一個弱女子想,閑來無事,還不能出來透透氣嗎?”
老侯爺嘴角抽了抽:“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一個你這樣的弱女子!
紀茗心只當沒有聽出他的諷刺:“祖父說的是,這世上本就是人各不同!
老侯爺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即便已經(jīng)有所準備,也依舊小看了這個孫女。
只要你不主動提起,她就是有本事將話題扯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若是平時,他倒是不介意跟地方好好聊一番,可現(xiàn)在,他沒有時間。
只能開明宗義:“你也別打馬虎眼,我來做什么想必你是清楚的!
紀茗心將手中漸漸冷卻的茶杯放下,讓下人新?lián)Q了一盞,才轉(zhuǎn)頭對老侯爺?shù)溃骸白娓赣性捴闭f就是,我這些日子幾乎沒有出過府,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老侯爺?shù)溃骸澳闶羌o家的人,侯府好你才有底氣,何必護著外人呢?”
紀茗心不解道:“祖父這話從何說起!
老侯爺知道這樣跟她扯下去,怕是扯個三天三夜也沒用,只好道:“關(guān)于皇孫的事情,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擔心泄了密,你是聰明人,應該清楚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
紀茗心無所謂道:“祖父說這個啊,實則這事跟我本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
老侯爺苦口良心道:“當年我救出了皇孫,可是事情做的并不嚴密,無奈之下才用另一人做幌子,就是傅家公子,實則皇孫一直由我派人好好教導。我知道你跟傅家四爺自小一起長大,情誼非比尋常。可你也該知曉大義,不該在這個時候護著他!
他這一番話是精心準備的,本以為天衣無縫,卻不想紀茗心早就知道了實情。
若不是侯府里透露出來的線索,紀茗心可能確實會懷疑傅長安身份的真實性。
她輕笑了一聲道:“祖父這話說的真有趣,您應該很清楚,我跟小舅舅并沒有什我何時護著他了?”
老侯爺揭穿道:“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十年,怎么可能說不聯(lián)系就不聯(lián)系了呢?而且你接到他失蹤的消息,沒有半點緊張,甚至都沒有派人去找他,難道不是知道他平安無事?”
說到這個,紀茗心面色沉了下來:“祖父真是高估我了,我算什么東西,他要做什么又怎么會跟我說?若真是如此,世子也不會差點死掉了!
老侯爺不是早就想里間她和小舅舅的關(guān)系嗎?
相信一直關(guān)注小舅舅動靜的他也知道自己跟小舅舅鬧別扭的事情。
老侯爺聽了這話,心中原本的篤定生出了些疑慮。
“如今的情勢你也清楚,此事關(guān)系侯府的安危,你當真不知道他的下落?”
紀茗心神情漠然道:“我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祖父若是不信,隨便查就是了。”
她從始至終都對傅長安的事情表現(xiàn)的漠不關(guān)心,老侯爺狐疑地問:“你當真不知道?”
紀茗心道:“我有什么必要騙祖父,小舅舅回盛京之后的事情祖父應該比我清楚,難道不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并沒有那么好?”
她回京之后除了幫小舅舅解了毒,兩人之間并沒有太多的聯(lián)系,這些一直盯著小舅舅的老侯爺肯定是知道的。
老侯爺見紀茗心的神情不像是說謊,只好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祖父別忘了,我姓紀呢!
她在這個時候的刻意示好,讓老侯爺臉上添了一絲笑意。
老侯爺如今當真是忙的很,根本沒有時間跟紀茗心繼續(xù)扯皮,見從她這里問不出什么,便告辭離開了。
紀茗心在他離開之后,仍然坐在椅子上,捧著小茶杯,沒有動。
還是穆連城聽到老侯爺走了,過來找她,見她一動不動盯著手中的茶杯出神,只好走上前來問:“老侯爺說什么了,讓你這樣魂不守舍的?”
紀茗心回過神來,淡淡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穆連城笑道:“你不是也早料到了他會說什么,怎么還這副模樣?”
紀茗心嘆道:“我只是在想,太子當初為什么會有不臣之心,而且還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這若是真的,那么小舅舅應該是知道的!
那日那個刺殺皇帝的宣王如果是小舅舅的人假扮的,那么這件事不管小舅舅之前知不知道,現(xiàn)在必然已經(jīng)知道了。
所以她很懷疑小舅舅早就知道老侯爺?shù)年幹\了。
這個假的皇孫或許是小舅舅故意用來試探皇上的。
那皇上呢?
知道多少?
一點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同意重新查證當年太子謀逆案更像是皇上拋出來的一個餌。
而之后的一切也太過順利了。
若說皇上心中沒有打算,紀茗心是不信的。
她的腦子飛速轉(zhuǎn)動,卻還是想不明白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穆連城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眉心:“你若是放心不下,就派人去查,我不會介意的!
他嘴上說著不介意,語氣卻酸溜溜的。
紀茗心知道穆連城并非好脾氣的人,對小舅舅一再忍讓不過是因為她。
想到這里,她心中也生出了一絲的愧疚,伸出雙臂抱著穆連城的腰,靠在他的身上淡淡道:“我沒有放心不下,只是覺得祖父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畢竟真的假不了,小舅舅的存在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隱患。”
傅長安若是一個庸碌之輩也就罷了,可偏偏他不是,這些年身中劇毒,他依然經(jīng)營出了屬于自己的一份勢力,連一直監(jiān)視著他的老侯爺都摸不出深淺。
紀茗心覺得現(xiàn)在人不見了,老侯爺著急上火,在自己面前這樣沉不住氣是有理由的。
他最怕的大概就是傅長安突然跳出來給他致命一擊。
穆連城溫柔地撫了撫她頭頂?shù)陌l(fā)絲,沒有如以往一般對她的話做任何評論,只是轉(zhuǎn)而道:“我們說好了出來散心,暫時就不操心這些了,好好玩幾日回去再說!
紀茗心想到他專門帶自己出來,也不想辜負他的一片心意,笑著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