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則帶著追敵路上遇到的“驚喜”回到東山縣。
長公主此時在東山縣處理縣務(wù)。
東山縣的新縣令是晏姝新提拔上來的寒門子弟,新縣令原只是縣衙戶房的小吏,但晏姝看過他整理的資料和平時的文章之后便決定用他。
眼下景國世家獨大,這位新縣令做小吏時卻敢暗中聚集寒門子弟寫文章抨擊世家。
所有抨擊世家的文章上署名都是顛士先生。
名號不好聽,但意思十分直白,他就是想顛覆世家。
這些人可謂是膽大又謹慎,讓晏姝意外的事,東山縣的世家當(dāng)真沒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更別提查到新縣令頭上。
這位新縣令掩藏身份著實不簡單。
東山縣的雜務(wù)是由新縣令處理的,只有幾件新縣令無法做主與世家有關(guān)的事遞到晏姝面前。
都是幾樁陳年舊案。
其一是一世家子弟侵占失獨老夫妻大的田產(chǎn)十年,他以老夫妻年邁無力耕種為由將六十畝良田收歸已用,每年卻只給老夫妻一石糧食(不到兩百斤),這一石糧食還需上繳糧稅,再買出一部分換成銀錢,留下來的僅有半石。
原本老夫妻苦于世家權(quán)勢不敢上告,后發(fā)現(xiàn)唯一的兒子是因那世家子弟而死,才拼著性命上告。
訴狀遞是遞上去了,卻成了戶房內(nèi)的墊桌角的紙團。
新縣令從桌腳下找到這張訴狀時上面的字跡已經(jīng)糊成了一團,他派人找到老夫妻,兩位老人倒是還健在,只不過瘦骨嶙峋,幾乎是皮包骨。
他們住在破舊的茅草屋內(nèi),家徒四壁,被褥冷似鐵。
一雙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木然。
明明家中有六十畝良田,無論是將田地佃出去還是賣出去,兩位老人都可安享晚年,但因那世家子,二人過的甚至不比乞丐。
新縣令給出的判決是讓世家子歸還田地,并補足這十年六十畝田地產(chǎn)出的銀錢,同時補償老夫妻一棟兩進的宅子,償銀兩千兩。
晏姝看完,面無表情的將新縣令給出的判決用朱筆劃去,眼皮也不抬道:“流放三千里,十年內(nèi)不可以銀錢贖出!
老夫妻的獨子雖不是那世家子所殺,卻也是因他而死。
中年喪子,老年無依,十年的苦楚豈是銀錢就能彌補的?
若不是流放對這種人來說比死更痛苦,晏姝會直接殺了他。
新縣令聞言心中一松。
看來長公主也是痛恨世家,他這次跟對主子了。
約莫了解了長公主的秉性,剩下的幾樁案子縣令也知曉該怎么判了。
完全不必顧及世家,該殺的殺,該判流放的判流放,世家想與從前一樣用錢來恕罪?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司空默在門外聽完了全部。
他心中默默感嘆長公主這回的手段倒是溫和了許多。
沒有直接殺人。
流放三千里雖然生不如死,但他至少還沒死嘛。
縣令走了出來,司空默笑嘻嘻的與他打了聲招呼,腳步輕快的走了進去。
縣令:“……”
這位司空將軍,私底下和在戰(zhàn)場上完全是兩個模樣嘛!
屋內(nèi),晏姝聽見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她有何不抬,淡聲道:“聽說你給本宮帶回來一個驚喜,是什么?”
司空默行過禮,笑道:“屬下就是特地來請殿下去瞧一瞧的!
晏姝抬起頭,一眼就瞧見他嘴角的笑,眸光微閃,平靜問道:“你將赤霄邑活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