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晏姝無意間聽到謝斂似乎格外在意他身上的舊傷痕,已經(jīng)私下吩咐劉院正謝斂要什么都給他。
祛疤藥要多少給多少。
謝斂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他以前從來不在意身上留下疤痕,因為那些在他身上留下疤痕的人都已經(jīng)成了黃泉孤魂,他獨獨只放過了郁子安一人。
而今卻十分懊惱當(dāng)初沒有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會弄的這般難看。
殿下一定不會喜歡他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劉院正稍微調(diào)整了方子便退下了,晏姝看著像是在發(fā)呆的謝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想的這么出神?”
謝斂下意識地道:“想怎么祛疤!
晏姝微怔,隨即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她生的好看,精致小巧的五官每一寸都像是被人精心捏造過的,眉眼間總是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感。
不笑時就像是天上的明月,與生俱來的清冷疏離感讓人不敢靠近。
可若笑起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疏離便如同云霧一般消散,似藏在薄云中的暖陽,帶著又甜又暖稀碎的溫柔。
謝斂抬眸看著她,不由得怔住。
他眼里只剩下她。
隔著一層皮肉,心臟越跳越快,激動澎湃的好像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謝斂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心動聲。
在他心中,長公主是最溫柔的人。
察覺到少年炙熱的目光,晏姝微微收斂了嘴角的笑意,面上又恢復(fù)了淡漠平靜,她輕輕咳了一聲,目光落在一旁的藥膏上,“需要本宮幫你涂藥嗎?”
謝斂下意識地想點頭。
頭垂下一般意識到什么連忙搖頭,聲音有些急促慌張,“不!不用!殿下怎能親手做這種事。”
晏姝明白謝斂的意思,抹藥這等事一貫是由下人來做,何時需要長公主親自動手。
但她就是想逗逗他。
“若本宮一定要給你抹呢?”
謝斂干凈的黑眸微微睜大了,似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眸子緊張道:“不、不用勞煩殿下!
“不勞煩!标替贿吥坎晦D(zhuǎn)睛的看著謝斂的反應(yīng),一遍漫不經(jīng)心的答。
謝斂不作聲了,雙手用力捏緊了衣袍,生怕衣裳被人脫了似的。
晏姝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她忍了忍,壓住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徐徐站起身,“也罷,男女授受不親,讓殿囖的小太監(jiān)給你抹吧!
話落,晏姝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謝斂看著她的背影,眼底的清澈緩慢的變濁,他咬了咬下唇,幾乎被懊惱后悔淹沒了。
都怪他當(dāng)初太不愛惜自己!
錯過了這么好一個與殿下親密接觸的機會。
走出東偏殿的晏姝尚且不知謝斂這會兒滿心的后悔,她扭頭看著棠微,疑惑地道:“你覺得謝斂當(dāng)真喜歡本宮嗎?”
“喜歡!碧奈⒑敛华q豫的點頭,說出的話與她冷冰冰的臉十分違和,“據(jù)婢子觀察,謝公子每回見到殿下時眼睛都好像要發(fā)光一樣,只要殿下在,謝公子的眼神就不會落到任何人身上,只會有殿下一個人。”
眼里只有她一個人?
晏姝心里不禁浮現(xiàn)幾分異樣的感覺。
……
翌日,午時。
郁家貪墨巨額銀兩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洛邑城,景皇斬立決的圣旨一下,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這幾日被封禁的郁尚書府更是被百姓們?nèi)拥某綦u蛋、爛菜葉糊了滿墻。
百姓們心里頭都清楚,郁家貪的這些銀兩,一厘一毫都是從他們身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