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細(xì)細(xì)想著。
桃溪連忙接過話茬:“我們小主心善,只要你盡心伺候,少不了賞,先下去吧!
秋菊這才露出笑容,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小主,您在想什么呢?”
昭月站起身:“走,隨你家主子出去逛逛!
桃溪一頭霧水,連忙跟上她的步伐。
凝珠閣離皇帝的太和殿有些遠(yuǎn),上一世就是高貴妃忌憚她與寧如馨的姿容,將她們兩人安置的最遠(yuǎn)。
昭月有些想笑,如果陛下愿意去看你,住的多遠(yuǎn)他都會去。
再次走在宮道之中,踩著天昭城的國土,眸色泄出憂傷,抬頭只有四四方方的天,城外崇閣巍峨,面面陵宮合抱。
而墻內(nèi)是深宮重苑,暗影疊疊,宮燈微搖,更如后宮中的女子,寂寥又死氣沉沉。
昭月打了個顫,桃溪察覺到:“小主,您臉色怎么這么差。”
“沒事。”
桃溪跟著她的步伐,心中暗自嘀咕,她家小主怎么走的這樣順,這路七繞八繞,她都還沒記明白。
昭月低著頭,一路沒有遇見什么人。
離內(nèi)務(wù)府敬事房還有幾步路,昭月就聽見吵鬧的紛雜聲,她下意識的將桃溪扯住,比了個噓的手勢。
桃溪連忙點頭,跟著她放慢腳步慢慢靠近。
就在通往直殿監(jiān)的宮道上,四五個太監(jiān)神色不善,其中為首的那位面白削瘦,還算清秀。
他尖細(xì)的嗓音聽著讓人耳膜不快:“咱家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咱家看得起你,是你的造化,跟著咱家去伺候貴妃娘娘,不比你日日在這廊廡灑掃好?”
昭月讓桃溪站在原地放風(fēng),往前挪了幾步。
她瞧見那一言不發(fā)的太監(jiān)身量欣長,側(cè)臉垂眸,一身低等的太監(jiān)服穿在他身上,竟意外好看。
“咱家問你話呢!”
面白的太監(jiān)仿佛受到了羞辱,聲音大了些。
旁邊的人頓時附和道:“元公公這是給你機會,旁人想要都沒有,還不跪下謝恩?”
“是啊,旁人哪有機會去伺候貴妃娘娘,嘖,真是一飛沖天。”
昭月看著他們嫉妒的嘴臉,忍不住想翻個白眼。
那位元公公眼神落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曖昧,他伸出手,忽然朝那人臉頰而去:“這樣好的姿容......”
昭月還未看清,只聽元公公哎呀一聲,踉蹌的往后退了好幾步:“你,你!”
隨即她就看見一張深邃冷疏,眸色幽暗的臉頰,那鼻梁處的小痣,將他顯的幾分多情,薄唇緊抿,又是掩蓋不住的凌厲之色。
絕俗,卻有著青澀。
昭月捂住唇,瞳孔微縮,這張面容與腦海中的赫權(quán)重合起來。
他那冰冷鄙夷不屑的眼神,頓時涌上心頭,燃燒的大火與鮮血,讓她想起就止不住顫抖,呼吸發(fā)悶。
“公公還有事嗎?”赫權(quán)冷眼看著他。
元公公被推了一把,只覺得肩膀生疼。
這個死東西,勁真大。
他看著赫權(quán)這張臉,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悅,這樣好的樣子,他喜歡,娘娘們也喜歡。
他早就調(diào)查清楚了,不過是從民間采選進(jìn)來的苦命人,無權(quán)無勢,任他拿捏。
管什么虎豹,進(jìn)了宮里,都得乖乖拔了爪子低下身子做奴才。
現(xiàn)在,就要好好拔了爪子:“既然這么不識抬舉,那也別怪咱家不憐惜了。”
元公公揮手,身后的幾個便嗤笑幾聲,朝著權(quán)赫踢了上去。
不好。
昭月看著這明顯要斗毆的場景,捏起裙擺,往前邁開步子。
結(jié)果就看見那些太監(jiān)一個個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捂著膝蓋,肩膀,不停嚎叫。
她愣在原地,錯愕極了。
雖然重生了,他現(xiàn)在還沒有成為提督太監(jiān),但他居然此時就這么行事張揚果辣。
他的后臺一定很硬。
赫權(quán)的目光都未落在他們身上,直直的看著元公公。
元公公被他看的心慌,身邊沒了人,干巴巴的開口:“你,你給咱家等著!”
昭月連忙藏好。
一行人跌跌撞撞離開。
本想著赫權(quán)被羞辱的時候挺身而出,來一出美人救英雄,讓他對自己心存感恩。
結(jié)果根本用不著她。
昭月嘆了口氣。
赫權(quán)立在遠(yuǎn)處,目光淡然,微微側(cè)頭一瞬,隨即拿起地上的掃帚,朝直殿監(jiān)而去。
昭月思索再三,跟了上去。
他走得極快,昭月跟的有些費力,等他忽然放慢速度,昭月詫異的停住腳步。
他上了枕書樓。
赫權(quán)怎么會來這里,七層之高,巍峨古舊的藏書之地,是先帝的最愛,朱定袁即位后漸漸沒落荒廢了。
樓門處無一人防守。
昭月咬牙,上了樓。
然而一進(jìn)來,她就后悔了。
她只看見赫權(quán)進(jìn)來,這里如此之大,要悄無聲息的找到他,談何容易。
昭月垂眸,決定今日到此為止。
幾米外忽然傳來書架幾聲碰撞,隨即有書籍墜地之聲。
昭月皺眉,屏息抿氣,躡手躡腳往前找尋。
前面?zhèn)鱽硪坏琅蛹?xì)小的聲音,含著說不清的纏綿。
她急忙止住腳步,隱于書閣之間,萬幸這里沒有點燈,否則一定會被看見影子。
這個赫權(quán),難道早就勾搭到了宮妃,在此地纏綿,還是有了相好……
別人在這訴說情腸,如此私密之事,她不應(yīng)該偷聽。
如果是上一世,她一定會看清楚,屆時作為拿捏別人的把柄。
昭月轉(zhuǎn)身,卻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唇,她嚇得瞳孔微縮,尖叫堵在嗓子眼,眼前是一張近在咫尺的俊容。
赫權(quán)!
他身量極高,將她逼挾在原地,手掌僅微微用力,就讓她動彈不得。
男人身上有那股熟悉的冷香,讓她身體如墜冰窖。
許是因為她的表情太過害怕了,赫權(quán)皺眉,手掌輕輕松了些,示意她別喊出聲。
昭月僵著身體,聽見那女子嬌笑著,一陣口腔交纏,發(fā)出淫靡之聲,在空曠的藏書之地,讓人面紅耳赤。
她女子不是他的相好。
那就是,有人在這枕書樓,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