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偷情,不管是侍衛(wèi)宮女,還是宮妃,那都是大罪!
這一世所有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包括面前的赫權(quán),淺淡瞳色的蓮花目雖然冷漠,但看著她時,沒有惡意。
昭月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出聲,他這才松開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兩人無言。
“不行……等我先侍寢……好嗎……唔……別急……”
女子的聲音大了些,兩人聽的明明白白。
昭月不自在的偏過臉,耳垂有些紅,瞥了一眼面前的赫權(quán)。
依舊冷冷的,毫無表情。
她這點子燥熱頓時煙消云散,隨即眉頭一皺。
這個聲音,好熟悉。
昭月轉(zhuǎn)過身子,趴在架上,將書悄悄移開一條小縫,將眼貼了上去。
兩道人影纏抱在一起,親吻的難舍難分,男子身量高大,穿著藍翎羽林衛(wèi)的棕褐色官服,他的手掌在女子的腰間摩挲,一路向下,挑開了裙。
但立刻被一只白皙的手制止,那女子穿著淡色綢緞長絹裙,對著男人身姿柔軟:“燕哥哥……饒了馨兒吧……”
昭月身子蹲低了些。
一張柔雅,如清風自來,梨花泣珠的臉頰闖入了昭月的眼中。
寧,如,馨。
這張與她斗了許久的臉,莫說年輕了幾歲,就算化成了灰,她都認識。
但是為什么,寧如馨會在這里與羽林衛(wèi)幽會,她不是心中只有陛下嗎。
她的純情,她的柔和,讓她成為陛下唯一的解語花。
而她,是床笫上的妖精血,是文官口中的妖妃。
一柔一魅,整個后宮,平分秋色,斗的難舍難分。
昭月想著那段日子,眸色一暗,等到那兩人離開,她還背對著赫權(quán)發(fā)呆。
赫權(quán)看著她一會偷窺,一會興奮,現(xiàn)在又像霜打了的茄子,低迷至極,眉心微蹙。
不得不先開口:“你是何人!
昭月這才驚醒,轉(zhuǎn)過身子面對他:“我,我是新來的……枕書樓灑掃婢女!
婢女。
赫權(quán)看著她,穿的衣裳精致,臉蛋更是……一路跟著他來到這個地方。
怎么可能是婢女。
難道他的身份引起了注意。
面前的這張面孔與他腦中任何一位宮妃都對不上,赫權(quán)眼眸沉下去,晦暗不明,壓迫感與靠近的身體一起朝昭月襲來。
他曲起手肘,毫不客氣的橫在昭月脖間,微啞的嗓音愈加暗沉:“你到底是誰!
“咳咳……咳……”
昭月緊貼著書架,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狼狽的咳嗽起來:“我說,我說!
她連忙抬起手拍著赫權(quán)的手臂。
男人這才稍松了些力氣。
還是和上一世一樣暴力,討人厭,昭月在嘴里嘀咕。
“你說什么?”赫權(quán)聽不清,緊緊的皺起眉心。
“我說,我是剛進宮的常在,今日不慎迷了路,只看見了你,結(jié)果你走的太快,我才一路追到這。”
昭月看著他,目光澄澈無辜,上挑的眼不經(jīng)意間就能勾引人:“我只是想知道凝珠閣怎么回去……哪知道看見了這樣的事情……”
赫權(quán)無動于衷,良久才像是相信了這番說辭,將手松開:“小主身邊就沒一個人跟著,竟然敢跟一個陌生男……奴才走!
他將男人兩字吞下。
昭月露出笑:“你長得好看啊,我也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的人心都善,你肯定不會不管我的,對不對?”
她靠近一些,一雙狐貍眼直直的望著他,里面如一汪清泉,蕩漾著淋漓水光。
她身上的果香味,清冽甜凈,在男人鼻尖處蔓延。
赫權(quán)表情沒有波瀾,只輕輕離遠她,冷冰冰的開口:“小主慎言。”
昭月垂下眸子,只有如鴉羽般的長卷睫毛微微顫抖。
雖說是個常在,左不過是個家里金枝玉葉養(yǎng)著,十幾歲的年紀。
靜默了十幾秒,赫權(quán)終于開口:“奴才送小主回去。”
“真的嗎,謝謝你!
她揚起臉,露出笑。
“您是主子,不必同奴才言謝!彼m然這樣說著,身體卻挺直脊梁,根本沒有尋常奴婢的那份討好諂媚謙恭。
昭月全然裝作看不見,跟著他后面,不動聲色的吹著馬屁:“雖說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但在這天昭城里,不都是食皇家供奉的人,既然如此那不都是一樣的人嗎,主子的命尊貴,難道你們的命就輕賤些......嗎?”
前面的人影頓住,昭月沒有反應過來,一頭撞了上去。
紫玉芙蓉耳鐺碰撞出幾聲清脆。
昭月捂著鼻子:“你。”
赫權(quán)轉(zhuǎn)過身,蓮花目里有些不一樣了:“小主是這樣想的?”
昭月咽了口口水:“當,當然。”
為了顯得她單純,又補上一句:“說不定你會來侍奉我,與人為善總是好的,如果今日之事惹了你心里不快,以后真到了伺候我的宮中,給我使絆子怎么辦!
赫權(quán)看著她,一雙青澀勾人的狐貍瞳,里面像盛著清泉,亮晶晶的一片,粉腮嫩唇,這是一張勢必會得到恩寵的臉蛋。
朱定袁府邸里的舊人怎么比得上新鮮的嬌花。
“小主能這樣想,是這宮中奴婢們的幸事!
昭月見他臉色柔和了些,心里舒了一口氣。
前世她第一次與赫權(quán)見面是在寧如馨宮中,那時她與她已是斗的熱烈,看見她身邊立著這樣一位太監(jiān),心中更是憤憤,所以才會說些不中聽的話。
但是她哪知道,這太監(jiān)那么記仇,還與端澤王一起逼宮,成了九千歲。
這一次,他心中對自己的印象,應該好多了吧。
出了枕上樓,赫權(quán)便走在了她的身后,身體微微彎下些,神情依舊是疏離冷淡。
昭月還是忍不住開口:“方才,方才我們看見的......”
赫權(quán)示意她停下話頭:“小主認識?”
“我選秀時,好像見過她,她這樣的姿色,一眼不能忘記,應當也是一位常在!
后妃與侍衛(wèi)偷情,一旦發(fā)現(xiàn),必定懲處。
“這件事奴才只當沒有看見,小主的思量您自己擔著,奴才只不過是直殿監(jiān)的普通太監(jiān)!焙諜(quán)往后退了一步。
“您往前直走,就能看見凝珠閣的宮檐。”
昭月還想說些什么,結(jié)果他走得干脆利落,像是一句話也不想與她多說。
看著他的背影,昭月憤憤跺了下腳。
可惡,她還沒來得及抹黑寧如馨呢。
萬一她又花言巧語把權(quán)赫哄過去做首領太監(jiān)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