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戈壁灘的風(fēng),似乎都停滯了。
只有駱駝偶爾的響鼻,以及遠(yuǎn)處幾聲烏鴉的聒噪。
冒頓單于的表情,從震驚、到錯愕、到難以置信、再到一種混合著極度惡心和荒謬絕倫的扭曲!
他想象著延城那“糞發(fā)涂墻”的景象,想象著龜茲王蹲在馬桶上被俘虜?shù)摹坝⒆恕,想象著那彌漫全城的“異香”,一股?qiáng)烈的反胃感直沖喉頭!
“噗——嘔…咳咳咳!”
這次不是噴血,是差點(diǎn)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冒頓單于扶著馬鞍,劇烈地干嘔著,臉色由豬肝紫變成了慘綠色。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
冒頓單于好不容易喘過氣,用盡全身力氣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唾沫星子噴了旁邊的于闐王一臉。
“劉盈!蒯通!賈誼!你們這幫漢狗!毫無廉恥!毫無武德!毫無男子漢的氣魄!用這等污穢手段!簡直比草原上的鬣狗還不如!啊啊!氣煞我也!”
他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連同對戰(zhàn)爭的認(rèn)知,都被這盆“屎尿屁”澆了個透心涼!
這仗打得,太特么埋汰了!
于闐王一邊擦著臉上的唾沫星子,一邊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暴怒的單于,生怕他把怒火撒到自己頭上。
這廝腦子飛快轉(zhuǎn)動,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提出一個看似可行的“戰(zhàn)略”:
“單于息怒!息怒。↓斊澮咽,徒呼奈何!但天無絕人之路!劉盈小兒連番得勝,必然驕狂!他下一步,定是劍指我于闐!”
他指著地圖,眼神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單于請看!于闐地處大漠深處,沙海茫茫!漢軍的戰(zhàn)馬雖快,但在流沙瀚海之中,豈能與我大漠之舟——駱駝相比?”
“只要單于率軍回師于闐,我們依托綠洲,以逸待勞!待漢軍深入大漠,被烈日黃沙消磨銳氣,補(bǔ)給線拉長,戰(zhàn)馬疲敝不堪之時……”
“我駱駝騎兵從沙丘后如神兵天降!定能殺他個片甲不留!此乃天賜良機(jī),單于不可再猶豫。
這番話,如同沙漠中的甘泉,雖然可能也摻了瀉藥,澆在了冒頓單于那顆被“屎尿屁”戰(zhàn)術(shù)傷透的心上。
對!駱駝!我們還有駱駝!大漠才是我們的主場!
劉盈,你有種就追進(jìn)來!看是你的陰謀詭計(jì)厲害,還是老子的駱駝蹄子硬!
冒頓單于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兇悍和希望的光芒,他重重一拍于闐王的肩膀,差點(diǎn)把后者拍趴下。
“好!賢王所言極是!此乃老成謀國之言!傳令!全軍轉(zhuǎn)向,回師于闐!讓劉盈小兒,嘗嘗大漠風(fēng)沙和駱駝鐵蹄的滋味!”
——
就在冒頓單于帶著殘兵敗將和破碎的尊嚴(yán),以及新燃起的“駱駝復(fù)仇夢”,灰溜溜地轉(zhuǎn)向于闐之際。
距離于闐不遠(yuǎn)的綠洲明珠——精絕國,卻上演著截然不同的一幕。
精絕王宮,香風(fēng)馥郁。
精絕女王,那位容貌艷麗、氣質(zhì)神秘,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異域風(fēng)情的年輕女子,約莫比劉盈大上幾歲,正斜倚在鋪滿華麗絲綢的軟榻上。
她纖細(xì)的手指,正輕輕撫摸著兩樣?xùn)|西。
左手邊,是一封來自劉盈師母月氏王的親筆書信。
信中言辭懇切,描述了劉盈的雄才大略、大漢的強(qiáng)盛仁德,以及西域歸附后的美好前景,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了通商帶來的巨大利潤,并含蓄地暗示:精絕的未來,在于明智的選擇。
右手邊,則是幾份來自不同渠道、但內(nèi)容驚人類似的密報。
詳細(xì)描述了焉耆城如何被“友軍”嗷嗷叫著攻破,龜茲延城如何被一泡“瀉藥”淹沒,龜茲王如何連人帶馬桶被抬走的“盛況”。
女王絕美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
月氏王的信讓她心動,那描繪的絲路繁華、精絕成為重要商站的前景令人神往。
但龜茲和焉耆的下場,又讓她心肝兒直顫!
劉盈和他手下那幫謀士,尤其是蒯通,手段太他么不拘一格了!
簡直防不勝防!
最終,對未來的渴望,以及對漢軍的敬畏,壓倒了對“屎尿屁”戰(zhàn)術(shù)的本能抵觸。
精絕女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她坐直身體,喚來心腹侍女,聲音清脆而果決:
“備筆墨!本王要親自修書給大漢天子劉盈陛下!”
她的信寫得極其誠懇且識趣:
“偉大的大漢皇帝陛下:精絕小國,僻處大漠,久慕天朝威儀仁德。今聞王師西來,廓清寰宇,拯西域萬民于水火,本王不勝欣忭!”
“龜茲、焉耆,不識天數(shù),自取其禍,實(shí)乃愚昧!精絕愿舉國歸附,永為漢臣!”
“陛下大軍若需借道精絕,或欲暫駐休整,精絕上下必掃榻以待,傾盡所有,以奉王師!精絕雖小,愿為陛下西征之基石,絲路之明珠!”
寫完這封投誠信,精絕女王似乎覺得還不夠。
她屏退左右,只留下最貼身的侍女。她走到鑲嵌著寶石的琉璃鏡前,細(xì)細(xì)端詳著自己艷光四射的容顏,嘴角勾起一抹充滿野心和誘惑的弧度。
“阿依莎。”
她輕聲對侍女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和羞澀,“你說,陛下他年輕英俊嗎?”
侍女阿依莎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掩口輕笑:“女王陛下,奴婢雖未親見,但傳聞大漢天子劉盈陛下,龍章鳳姿,英武不凡,乃世間少有的偉男子呢!”
精絕女王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變得更加火熱而堅(jiān)定。
她轉(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賭徒下注般的狂熱光芒:
“傳本王密令!動用王室秘庫,準(zhǔn)備最華美的服飾,最珍貴的香料,最滋補(bǔ)的食材!”
“命國中最好的舞師樂師,排練最動人的歌舞!還有……”
她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把那幾本王室秘藏的《天竺歡喜秘法圖》和《波斯房中術(shù)精要》,都給本王找出來!本王要好好研習(xí)!”
阿依莎驚呆了,嘴巴張得能塞進(jìn)一個雞蛋:“陛下!您這是?”
精絕女王昂起頭,像一只驕傲的孔雀,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劉盈陛下,乃真龍?zhí)熳!只要能懷上他的龍種,精絕何愁不興?我族血脈將與大漢龍脈相連!這,才是精絕萬世不移的根基!本王決定了!”
女王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只要大漢天子踏足精絕國土!本王定要施展渾身解數(shù),傾盡一生所學(xué)!務(wù)必要懷上龍種!為此,本王不惜一切代價!”
阿依莎看著自家女王那副“為了國家獻(xiàn)身房中術(shù)”的悲壯表情,以及眼中熊熊燃燒的“事業(yè)心”,只能默默行禮,心中暗道:女王陛下,您這“投誠”的方式,還真是別開生面!希望那位大漢天子身體夠好?
而遠(yuǎn)在行軍路上的劉盈,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給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