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打不平
“站住,不要跑!
一聲斷喝陡然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在冷清的街角,七八個手持棍棒的仆役追著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人,那少年人大概十五六歲光景,頭發(fā)散亂,滿臉臟污,像是三四天沒有吃過飯的樣子。
“哼,也不看看我王家是什么地方,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到我王家行竊,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長街盡頭,一個衣衫華麗,手持一把折扇的公子哥正趾高氣揚的指使身旁的仆役,“動作快點,連一個小毛賊都抓不住,養(yǎng)你們有何用處?”幾名仆役聞言,一個個眼露兇光,奮力想那少年人追去,眼瞅著距離越來越近,相信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那少年人就會大禍臨頭。
“砰!”
一個仆役猛地扔出自己手中的木棍,正好擊中前面那少年人的后背。
那少年人本就腳步虛浮,被這棍子一擊,險些跌倒在地。向前踉蹌的走了幾步,終是受不了疼痛,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小子,怎么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嗎?怎么不跑了?”一個仆役陰測測的笑著,一腳踹在那少年胸口。
這一腳踢得很用力,那少年一下子向后躺去,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沒忍住噴出了一大口血,使原本饑黃的臉上泛起一絲慘白。
這時,幾個仆役圍攏過來,不由分說的就是一頓毒打。那少年也不反抗,或許是沒力氣反抗,只是兩只手相互交叉死死地護著胸口,那里裝著兩個又白又大的饅頭。
打了一會,幾個仆役也有些累了,紛紛站在一旁喘著粗氣。地上那少年被打的口鼻出血,身體不時的痙攣著。
“喲,你不是挺能跑的?怎么跑不動了?快起來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小兔崽子。”那公子哥說著就給了地上那少年幾腳。
說起那少年,也確實絕強,不發(fā)一語的盯著那公子哥,眼神十分平淡。
“媽的,兔崽子,你還敢這么盯著爺,信不信本少爺挖下你那對狗眼?”
那公子哥又是一腳,重重的踢在了少年護著胸口的胳膊上。
這一次,少年沒能護住懷里裝著的兩個饅頭。兩個雪白的饅頭在地上滴溜溜的滾出幾尺遠,上面沾滿了灰塵。
這一回,少年的眼神終于有了些變化,他本能的伸出右手想把饅頭攥在手里。這時,那公子哥一腳踩在了少年的手背上,肆意的笑著。
徹骨的痛,少年人嘴里發(fā)出一陣低吼,整個身子不自覺的弓了起來,一副困獸猶斗的樣子。
看著少年這副模樣,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喲,是哥幾個招呼不周?居然還有膽子反抗!
說著,幾個仆役又是幾腳踢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兩個饅頭,既不閃躲,也不反抗,只是奮力的伸出被踩的右手,想要觸摸那兩個饅頭。
看到這一幕,那公子哥狂妄的笑著,腳下不自覺的用上了力氣。
漸漸的街上圍攏的人越來越多,有許多人看到是那公子哥,都忍不住搖搖頭嘆了口氣,走開了,卻沒見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欄一下。
長街的吵鬧驚擾了葉雨凡的美夢,葉雨凡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少女,躡手躡腳的打開了窗子,露出一條縫隙。
順著窗縫,葉雨凡正好看到那公子哥踩著那少年的手,肆意的狂笑。
葉雨凡皺了皺眉頭,他剛接觸這個世界,才到這個地方,一開始早已打定主意不在人前顯露?扇缃,看到這不平事,他自然要管上一管。
這時,那公子哥抬起另一只腳,就要狠狠的踩到那少年臉上。這一腳如果真?zhèn)踩下去,那少年的鼻梁骨是怎么也保不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葉雨凡本能的從懷里捏出兩枚銅錢,向下一拋,正中那公子哥鞋面。
雖然葉雨凡已經(jīng)控制著力道,但還是讓那公子哥向后退了幾步。
這是葉雨凡第一次在人前使用武功,見有了成果,不禁暗自佩服六叔公。
習(xí)武十年,葉雨凡也只能堪堪同時擲出五枚銅錢,這還是不敢要求準(zhǔn)度的。
雖然沒有真?zhèn)領(lǐng)教過六叔公的功夫,但想必一定比自己精妙了許多。
“什么人?是什么人剛才暗箭傷人?”那公子哥怒目掃視四周,大聲質(zhì)問道。
那王姓公子腳邊不遠處,兩枚銅錢兀自在地上打著轉(zhuǎn)。
“是什么人藏頭露尾的,可敢出來一見?”
見四下里沒人應(yīng)答,那公子哥低聲咒罵一聲,轉(zhuǎn)身對著地上趴著的那個少年,怒問道:“媽的,你這兔崽子居然還有同伙,看我今天不卸了你一條胳膊!”
說完,那公子哥一把搶過站在身邊的仆役手里的木棍,舉起便要砸。
叮!一枚銅錢正中那王姓公子的手背,力道雖然不大,也讓那公子哥手一抖,木棍掉在了地上。
嘭嘭嘭。
四下人雖然多了起來,場面上卻靜的出奇,只有木棍撞擊地面發(fā)出的響聲。
“閣下可否出來一見?我乃城中王家王元吉,如果王某有得罪閣下的地方,王某在這里向閣下賠禮道歉。但地上之人,行竊我王家,是我王家之事,還請閣下勿要多管。不然,我王家雖小,卻也要與閣下拼上一拼。”
那王元吉說話同時,眼睛卻掃過四周每一個人的臉。凡掃過者,臉上無不變色,相互躲閃。
見還是無人應(yīng)答,王元吉也不惺惺作態(tài),伸出手抓向那少年人脖子。
啾!
一枚銅錢在空中發(fā)出一聲輕響,直擊那王元吉手心。這一次,葉雨凡也沒有留情,稍微加大了些力道。
饒是王元吉早有了準(zhǔn)備,在聽到一聲輕響的剎那,本能收了一下手。但那枚銅錢依舊擦著王元吉的中指而過,在空中留下一道細密的血線。
常言道:十指連心,就算用針尖扎一下都會感到疼痛,更別提是開了道口子。
王元吉捂著右手,面色有些猙獰,大吼道:“到底是什么人?藏頭露尾的,可敢出來一見?”
“這位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凡事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