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尋寶隊由禁軍和紫霞組成，此刻隨著玄風(fēng)子的死與靈果的丟失，雙方分崩離析。
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
星君反推出白霧丹的丹方不久，正是需要驗證的時刻，靈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志在必得的靈果卻被謝周劫胡。
誠然，謝周的實力境界都在他們之上，靈果一旦落入謝周手中，他們也就失去了搶奪的資格。也誠然，朝廷的情報被方正桓誤導(dǎo)，謝周的出現(xiàn)出乎了他們所有人預(yù)料。
但靈果丟了就是丟了，任務(wù)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再多的誠然都沒有用。
尤其還搭上了玄風(fēng)子的命，玄霄子很難想象回京后，他們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可現(xiàn)在他們似乎有了理由，那便是韓城。
就算謝周很強，就算謝周隱藏得很好，但你作為五萬禁軍的二把手，何至于一點都沒能察覺？
何至于看著玄風(fēng)子死在面前而沒有任何動作？
謝周最后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多謝將軍配合。你配合他什么了？
將軍再會。怎么，你們還要私下會面不成？
玄霄子有很多問題想要和韓城對質(zhì)，但不是現(xiàn)在，而是當(dāng)著圣上，當(dāng)著師尊。
“將軍，再會！”玄霄子瞇眼看著韓城，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隨即他帶著玄風(fēng)子的尸體，還有幾個紫霞觀的師兄弟們離開。
剩下幾個禁軍面面相覷，然后把目光聚集在他們的將軍身上，有疑惑，但沒有懷疑。
“韓將軍……”另一位一品境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望著韓城的側(cè)臉，欲言又止。
韓城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也不屑于和玄霄子等人解釋，但面對這些戰(zhàn)友同僚，終歸得抹除掉這些許不必要的懷疑，說道：“謝掌門比傳聞中更強，我……確實沒反應(yīng)過來�！�
那位統(tǒng)領(lǐng)接著問道：“謝掌門說的那句話何解？”
韓城沉默了下，說道：“或者，他也比傳聞中更有心機�！�
那位統(tǒng)領(lǐng)沒有說話，其余幾個禁軍弟兄也都沒有說話，也想也許。
但很顯然，玄霄子不會相信。
……
……
兩個時辰過去，謝周和燕清辭出了雪原，重新回到那座緊鄰雪原的小城。
對于謝周最后的那句話，燕清辭沒有多余的疑問，只是會心地笑了笑。
她明白他。
一路走來的謝周早已不是當(dāng)年兩耳不聞山外事的世外劍客，而多了些世俗和圓滑的味道，這里的世俗和圓滑不是貶義詞，謝周的本質(zhì)并沒有變，只不過做起事來不再是一昧的直來直去，而多了些變通。
比如先前對韓城說的那句話。
如果放在其他時候或者一些正常的門派，這句話不會起到多少作用。
大多數(shù)人只會把這句話當(dāng)成一句離間，還是很低級的那種離間。
但謝周相信，待到這句話傳到長安時，韓城將不再受到重用。
乃至和韓城親近的那些禁軍強者都不會再受到重用。
重新開朝、坐到龍椅上的皇帝陛下，二十余年的帝王生涯中，從沒有像近期這么多疑。
況且，紫霞與朝廷中的其他勢力之間，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這般和諧。
如果能有推卸責(zé)任、排擠對手的機會，玄霄子等人又如何會不好好把握？
那么，如果能用一句話避免韓城這種級別的敵人，為什么不呢？
謝周和燕清辭進(jìn)了城，在一個不起眼的客棧里淺歇了片刻，恢復(fù)了有些紊亂的真氣。
在堂內(nèi)喝了碗肉粥后，二人再度啟程，趕在清河城的城門關(guān)閉前進(jìn)了城。
清河城有一條很有名的街道，以清水為名，并不繁華，以古樸和寬敞著稱。
何家的祖宅就坐落在清水大街中央唯一的那個胡同巷子里，如今在天下都頗有聲名的何家四兄弟便是在這座宅子里長大，隨著老二科考入朝，老三加入不良人，老四遁入江湖不知所蹤后，住在宅子里的就只有老大何人夫妻二人，還有常年患病的何老太爺夫婦了。
謝周沒來到清河，但有地圖在身，很容易找到了清水大街的位置。
葛桂就住在清水大街上，距離何家祖宅一百來步的宅院里。
謝周和燕清辭走進(jìn)小院的時候，葛桂正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
很清淡的米粥，配上一小碟咸菜，還有兩盤不知是什么品種的炒青菜。
他很注意養(yǎng)生，尤其是在吃這方面，葛桂從來都很注意，就像張季舟在時那樣。
聽到院外傳來的聲音，葛桂放下粥碗，起身開門，看到謝周和燕清辭后頓時一陣驚喜。
“這么快就回來了？”
葛桂有些驚訝地說道，他當(dāng)然清楚謝周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緊接著他搓了搓手，有些緊張兮兮地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謝周笑了笑，取出那個木盒，微笑說道：“當(dāng)然�！�
“我就知道。”葛桂松了口氣，少有地放下潔癖，在衣服上蹭了蹭干凈異常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接過木盒，打開看了一眼。
“如何？”謝周問道。
葛桂示意謝周和燕清辭與他一起進(jìn)屋，又給了謝周一個眼神。
謝周會意，紫氣東來出鞘，一座小型劍陣悄然升起，隔絕了這間小屋與外界的聯(lián)系。
葛桂這才放心地把靈果從盒子里取出來，雙手捧著這顆像是桃子般的白色果實，放到鼻尖嗅了嗅，仔細(xì)感受了半晌，說道：“很不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上一些。”
“能不能煉白霧丹？”謝周直接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
“但凡籌集足夠的藥材都能煉白霧丹，只不過根據(jù)藥材的等級不同，成丹的丹效也不同罷了�！备鸸鸷苷J(rèn)真地解釋道。
謝周無奈，說道：“我問的是能不能和最初的那爐丹相比？”
葛桂沒有半分遲疑地?fù)u了搖頭，說道：“不行，至少差了五成。”
聽到這句話，便是燕清辭都有些驚訝，說道：“能差這么多？”
葛桂“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后輕聲說道：“那顆雪蓮，終歸是誕生了靈智，又存活了數(shù)百年歲月的式神本體，是近乎妖一般的存在，不是尋常的千年靈果能夠比擬�！�
“無妨，就算比不上也夠用了。”謝周說道。